漆黑的长筒靴踏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枝鎏抬眼看过去,身形高量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进,姿态很是随意,可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并没有减少半分。
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第一时间就夺人眼球,狭长凌厉的眉眼从高处往下看时,不怒自威的气势平白就让枝鎏矮了一截,她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可在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上后。
一种被人从里到外窥视干净的感觉让她揪住裙角,“日安,陛下。”
在她说完后,因为角度问题,以至于枝鎏没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了片刻的怔愣,在下一刻就被裹狭着捉摸不透的深色,然后男人收回目光。
斯洛依旧低着头,看着笔直优越的长腿走过自己的面前。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陛下想做什么,那可是帝国唯一的人类。
脾气不好到暴躁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制造出什么混乱。
帝克莱尔可以说的上是非常温驯地微微欠身,“日安,帝国的玫瑰。”
玫瑰?
枝鎏愣愣地任由他修长的手握住自己,然后看着他绅士十足行了吻手礼。
触感一碰即分,在枝鎏感到被冒犯之前松开,一切发生的太快,这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帝克莱尔松开后,五指微微揉捻,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琥珀色的眸子浅浅眯着,在看到枝鎏眼睛里小鹿似的警惕后。
纯种人类果然名不虚传,仅仅只是这样轻微地触碰,便身心愉悦,仿佛睡了一次好觉。
他轻轻笑了声,贵族华丽的服饰平添几分庄重,可是姿态又放的那样低,玫瑰害怕了,他就从善如流地退后。
“别害怕。”
“您的身体可有感觉到不适?”
枝鎏把手背到身后,听后抿唇摇摇头。
“您有很多疑问。”
枝鎏有点无语,任谁一觉醒过来发现环境大变样,甚至可能都不在原来的时空了,都会有一肚子的问题好吧。
也许是枝鎏的表情太过于生动,帝克莱尔握拳到唇边,遮掩住笑意。
“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
帝克莱尔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和枝鎏不远也不近,他伸出手想要牵她出来,就见她先一步赤脚踏上了地毯。
艳红色的地毯和细腻白嫩成了鲜明的对此。
帝克莱尔旁若无人地收回手,心下抹过没有借此触碰到的遗憾,看到赤脚的枝鎏后琥珀色眼睛闪过了一丝红光。
“背过身去。”语气算不上好,冷淡凌厉十足。
枝鎏疑惑的转头看向他,背过身?她怎么了就要背过身。
不过还是迫于形式下意识就准备背对他。
紧接着手腕就被人握住,枝鎏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在感受到她僵硬的瞬间后,他适时松开手,“没有说您,冕下。”
枝鎏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他已经越过自己稳步走向大门。
然后稍稍一撇就看到那些实验人员一个个安静地低着头背对着自己。
“您不过来吗?”
帝克莱尔语气尊敬,枝鎏赤脚走过去,就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还不等她询问,帝克莱尔就微笑着将礼盒递过去。
“您先凑合穿一下,外面没有铺地毯,尖锐的石子会划伤您。”
枝鎏接过来,也准备凑合穿一下。
打开后就愣住了,这,这叫凑合穿?!
银白色的细高跟,周身镶着一眼就价值不菲的粉钻,典雅十足的同时又不失俏皮,拿在手里都能感受到浓浓的金钱的味道。
一时间枝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为自己土包感到尴尬。
“您不喜欢吗?”
帝克莱尔显然没有这种想法,他只关心这双鞋合不合脚。
枝鎏还沉浸在:我是在做梦吗?这种感叹中时,下一秒手中礼盒的分量就轻了许多。
然后脚腕上温润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往回缩,低头一看就只能看到帝克莱尔金黄色的头发,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专注的像是对着上等藏品。
“扶住我,冕下。别摔跤。”
然后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下粉嫩的脚趾,踩到实处后契合的非常完美,仿佛这本身就是为她而量身定制的。
“很漂亮,您让它熠熠生辉。”
帝克莱尔没有像往常一样吝啬赞美,反而直白的往人心里去。
他伸手还想为枝鎏穿另一只鞋时,枝鎏就像反应过来的跳脱的小鹿。
“谢谢,我自己来吧。”
然后赶紧低下去自己把鞋穿好。
笑话,这么大个人还让别人穿鞋,很丢脸的好吧。
帝克莱尔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自己穿好鞋,眼里流过了深色。
这太不一样了,这和帝国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和睡,满脑子都是娱乐,骄纵又废物的人太不一样了。
这就是纯种人类吗?
他以为如果是纯种人类的话,无理取闹,骄纵跋扈应该提升好几个档次,为此他连最高仪式的着装也没有穿。
因为帝国也许需要她,但是帝克莱尔不需要。
可是现在,帝克莱尔无意识摩挲了下肩头披风下金色的鸢尾花徽章,象征着权利与掠夺的荣耀,帝克莱尔却觉得如果在她的肩头绽放会更漂亮。
【丛林法则没有幸运,犹豫和等待只留给败者。】
莫名的在看到枝鎏那双漆黑的双眼后,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则族训。
败者吗?
帝克莱尔松松笑笑,高大的身躯遮住枝鎏的视线。
他转过身,长筒靴踩在实验室的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们走吧,冕下。”
一时间长长的通道里只剩下碰撞过后紧跟着的声音。
越靠近外面,见到自然光后,枝鎏就越紧张,还有些忐忑。
天知道外面会有些什么在等着自己,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大变样了。
枝鎏咬住下唇,粉嫩的指骨揪住裙摆,低下头心下有些抗拒出去。
人总是害怕未知,不是吗?
而这忐忑不安的想法在下一秒就停止了。
帝克莱尔的披风是鎏金色的,和他的身形很完美的契合。
落在枝鎏身上后,就像一整个兜住,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挡住了外头肆意的风,和那些默不作声地窥视。
“外面的风很大,冕下。”
这种相拥一样的安全感,极大程度的缓解了枝鎏心里的不安。
她忍不住又把披风收拢,整张小脸都想埋进去,很好闻的味道,像金色一样,太阳的味道,暖和的不像样。
“谢谢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