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贵人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之处。
直到皇上探寻的目光向她看来。
“富察贵人,你身边的宝娟下毒一事你真的不知情?”
富察贵人突然被点名,这让原本以为事不关己的她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神色恳切:“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情。安贵人是宝娟从前的旧主,宝娟也是在安贵人那里做错了事才被皇后娘娘下旨迁来西配殿。”
“臣妾觉得一定是宝娟对安贵人怀恨在心,所以独自擅作主张,臣妾对宝娟下毒一事的确不知情。皇上,您一定要信臣妾啊。”
皇上让苏培盛扶了华妃起来,安陵容却还仍跪在地上,她眼中闪出点点星光:“皇上,单凭富察贵人的说辞也不能就知道真假,宝娟现在正关在慎刑司,不如让人把她带上来。”
“嗯。”皇上点头表示应许,又注意到安陵容还跪在地上,便又皱起了眉,“哎呀!你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吗?你进宫后接二连三的生病,这次小产又伤了身子,还不小心些。”
皇上给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得令,刚扶完华妃又上前扶着安陵容起来:“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那意思就像是在说,得了吧。
苏培盛瞧了一眼跪在安陵容身后的小顺子,故意用手背责打了一下他的帽子,这小顺子呆呆的,皇上都让安贵人起来了,他还在这跪着干嘛。
生怕皇上注意不到他,发落下去杖责五十才好吗。
苏培盛轻声道:
“糊涂东西!做事警醒着些。跪边上去,一会儿宝娟来了,哪还有你的地。”
瞬时转脸对着安陵容笑靥如花,“小主 ,您快起来,皇上心疼您嘞。”
与此同时,小厦子得令去往慎刑司带人晋见,刚走到慎刑司门口,慎刑司的宫人们就一脸谄笑的上前。
“哟,厦公公,您老今日怎么贵步临贱地了?”
小厦子在这些宫人面前挺直了腰杆,也不像在皇上与妃嫔之间那般谨小慎微,而是略有些威风与不屑的说:“这宫里哪有本公公不能去的地儿?”
下面的人附和着:“是…是…公公神通广大,见了皇上还得给奴才们美言几句才是。”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听这些啊?”小厦子一句话敷衍过去,“行了,我今儿个是为了宝娟来的,皇上要见她,赶快把她带出来吧。”
那宫人听见小厦子要带走宝娟,突然变得嘚嘚叭叭起来:“这…这……”
“这什么这!”小厦子喝斥道,“皇上的旨意,你敢不从。”
“奴才不敢,只是厦公公您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正在里面与宝娟说话,奴才…奴才……”
“皇后又如何?你还想着升官发财呢?孰轻孰重都分不清,给本公公让开!”
宫人不敢阻拦,退至门框边缘,瞧着小厦子领着三两个太监进去,抓了抓后脑勺:“奇了怪了,怎么这些天,个个都来找宝娟?”
那宫人站在门口,听见慎刑司内传出不可思议的高昂的喊叫声:“什么?!—”
宫人侧着身子,削尖了耳朵想要听清楚,只听见小厦子的声音,像是在质问剪秋。
“你是说,你来到这里,宝娟就已经死了?”
剪秋面不改色,从容笑道:“是啊。皇后娘娘听说宝娟下毒谋害安贵人,身子疲乏却又不得不尽这后宫之主的本分,于是娘娘便派我前来询问宝娟下毒一事。”
“谁曾想,待我走近一看,宝娟就已经死了。”
剪秋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小厦子明白以现在的情况,多说无益。
只是皇上那边的旨意,如果小厦子不想掉脑袋,就必须得快些回去禀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要见宝娟,就算是死了,也得抬到皇上面前。
小厦子吩咐着:“你们,赶紧上去把宝娟收拾收拾,用担架抬出去。”
小厦子是聪明人,他明白此事蹊跷,或许里面藏有端倪。
可他绝不会直说,也不会显露出一点,与刚才那般惊讶的质问不同,他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尊卑,微微笑着:“剪秋姑姑,您刚到这宝娟姑娘就死了,只怕您须得跟着走一趟了。”
“皇上要见的人没了,这罪责,奴才可担不起呀。”
剪秋仍波澜不惊:“正有此意。”
“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若是有什么,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小厦子侧开身子,恭敬道:“那就请吧,剪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