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有留心便会发现异常。
更别提宝娟是一直跟随在安陵容身边的贴身婢女。
也难怪宝娟问起,心里一定觉得奇怪,憋了这么久,临死之前,自然要问一问。
可是安陵容不能说。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
上辈子宝娟跟着自己最后被杖毙,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也是为什么,安陵容就算是知道宝娟是皇后安排的人,也要留下宝娟,开诚布公的与她说清楚的原因。
安陵容不希望历史重演。
不管是她还是宝娟。
可是走到现在,宝娟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来即便是重生之后,妄图干扰她人命运,也是不可行的。
她们有属于她们自己的宿命。
“对。”安陵容肯定的说,“是有你不知道的人在背后替我打探消息。”
“难怪……是谁?你告诉,是谁?”
“从前不能告诉你,如今你进了慎刑司,就更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安陵容想清楚了许多事,既然宝娟油盐不进,她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主仆情分。
从前的那个宝娟早就死了。
现在跌坐在安陵容面前的,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安陵容便欲离开,宝娟突然声泪俱下,她快步跪挪到木栏旁,系着铁链的双手叮当作响,她双手握紧木头栏杆。
“等一下!!!”
“我求你!求你……”
安陵容闻声脚步一顿,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跪在木栏旁的宝娟。
“求你保全我的家人。”宝娟恍似在忏悔一般,细声说着,“我进宫的年份不长,伺候的第一个小主原是芳贵人。”
“芳贵人容貌出众,皇上很是喜欢她。没过多久,芳贵人便有了身孕,我作为芳贵人的贴身婢奴,心里本是欢喜得很。”
“直到一日,皇后找了我去。她承诺我金银钱财,承诺给我想要的一切,保我出宫之后衣食无忧。”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把麝香埋到碎玉轩的桂花树下。另外平时在芳贵人的饮食里下下手脚。”
“后来芳贵人真的小产,皇后又让我在旁细心安慰,得到芳贵人的信任后,有意无意的在一些事上挑拨几句也就是了。”
“我没想到芳贵人真的信了我说的话,惹得皇上对她厌弃,打发进了冷宫。”
安陵容有些不耐烦道:“这些话,你从前与我说过一次,丝毫不影响你之后又再次背叛我。”
“……”
宝娟瞧着安陵容,眼见着开诚布公对于安陵容已毫无作用,她不会再对她有半点怜悯之心,便狠了狠心,承诺道,
“待皇上回宫之后,我愿意一字不差的供出所有,包括这次下毒害你腹中皇嗣之事,还有皇后交待的其他一些琐碎之事。”
“事到如今,我不求还能苟活,我只希望你与华妃、曹贵人等不同,能够信守承诺,保全我的家人,致使他们不受牵连。”
安陵容面色如常:“如若你真的全盘托出,没有一字不实之言,我自会向皇上求情,让皇上宽恕你的家人。”
安陵容说罢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走着。
宝娟跪在木栏前垂着眼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突然情绪爆发,泪流满面的大声对着安陵容离开的方向喊道:“小主!是奴婢对不住你,若是还有下辈子,奴婢愿意给小主当牛做马,绝不再背弃小主。”
走出慎刑司,忆菱回头不屑的“呸”了一声,骂道:“迟来的承诺比草还轻贱,平时说话就信口雌黄,眼见着再无翻身的可能,才说这些话讨好小主吧。”
是真是假,安陵容已无心分辨。
走出慎刑司,阳光更烈了些。
安陵容抬头望向一片晴朗的天空。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皇上与皇后回宫,皇后、华妃,一个也别想逃过。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小顺子,派人守着宝娟,时常打点着慎刑司的宫人们。”安陵容轻声说道,“别让宝娟死了。”
“是,小主。”
小顺子办事一向利落,安陵容倒是不担心。
城门大开,众妃嫔站在城门之内,瞧着皇上与皇后的仪仗队威严的向皇宫里行进。
华妃仍然一副得意的样子站在众妃嫔之首,殊不知,正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她,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总是格外平静。
苏培盛的搀扶着皇上下轿,皇后搭着剪秋的手,一副母仪天下,温婉端庄的样子紧随其后。
良久不见,众妃嫔们都对皇上的归来欣喜万分。
“恭迎皇上、皇后回宫,臣妾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金安。”
皇上见状很是满意,他丝毫不知安陵容已然失了孩子,只抬手喜笑颜开道:“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