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下次出手,下药之人一定会下得更重,那么届时可拿捏的把柄也一定会越多。
所谓引蛇出洞,就是这个道理。
忆菱好好的把刘裕铎送到主殿门口,特意高声客套了几句:“今日真是多亏了刘太医,否则我家小主突然腹痛难忍,奴婢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照顾安贵人乃是微臣的职责,姑娘不必太过客气。”刘裕铎察觉到他与忆菱的谈话被在院内劈柴火的宝娟有意无意的听着,便更高声了些,
“尤其是安贵人现在正值特殊时期,微臣更不可以怠慢。”
忆菱也察觉到,她故意问着:“那奴婢斗胆一问,我家小主是因为什么导致?自从我家小主怀孕之后,吃食一应都十分小心,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不错,依微臣所看,小主症结并不在饮食上,而是环境导致。”刘裕铎顿了顿,“听闻不久前安贵人从西配殿换到了延禧宫主殿,想必是对居住的寝殿还不适应,所以精神紧张,导致胃部抽痛,微臣已经下过药方,小主按期服用,半月后,便无大碍了。”
“这样啊,那奴婢就放心了。”忆菱微微蹲下行礼,“刘太医慢走。”
刘裕铎矜持客套的留下一个微笑,便拎着药箱走出了延禧宫。
次日清晨,安陵容早早就起床梳洗,今日是皇上与皇后离宫后第一日,需得去华妃处请安拜见,聆听教诲。
按着华妃的性子,可无人敢迟到。
忆菱从殿外跑进,神色略微有些着急,她缓了缓气息,开口说道:“小主,今日清晨,安大人及其家眷便被发配前往偏远岭南,现在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
这个结果安陵容提前在皇上那里知道,眼下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宫中形势多变,当下保全自身已属不易。更何况,安比槐和柳婉琴能够留有一条命,已经是皇上开恩了。
安陵容心中对于安家的结局早已没有太多波澜,只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忆菱揪着眉,似乎仍有事瞒着安陵容,站在身边,小心纠结着要不要说。
安陵容瞧着忆菱那副模样,便主动问起:“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便是。”
“是柳婉琴。”
忆菱也是从应侍卫那里得来的消息,“今天早晨,原是皇上下旨安家上下流放的时辰,可那些官兵才押运出没多远,柳婉琴就突然当街叫骂撒泼,当着所有人的耍起疯来,她不停的朝着周围百姓叫嚷着,说她是被冤枉的,说安家是被冤枉的,一会儿又说她与安家关系不大,她只是个小妾,让那些官兵去抓安比槐的原配。”
听到这个消息,安陵容眉目一侧微微挑起,略有惊讶,流放对于安家上下来说已是宽恕,竟还这样不体面。
属实是丢人,但仔细想想,那个人是柳婉琴,她的心气这样高,如今变为阶下囚,人下人,她怎么会甘心,闹出这些事,也就不奇怪了。
安陵容对于柳婉琴向来没有好脸色,就连现在也是,尽管柳婉琴如今不在这里,只要提起她,安陵容的面色也冷了几分,她轻哼一声,笑道:“原配?何来原配?和离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一别两宽,再无半点瓜葛。”
“更何况,母亲离开后,她柳婉琴不是迫不及待的上位了?要说现在的正妻,也是她柳婉琴才对啊,从前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个位置,如今坐上了,又百般推诿抵赖,只想着占尽好处,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想与安家一起承担风险,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是啊。那柳婉琴真是痴心妄想。”
忆菱接着说,“当时柳婉琴戴着手铐脚链的样子狼狈不已,可她偏偏还要在人最多的长安街上哭嚷,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叫嚷着,不公平,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她会被牵连!就连安大人站在一旁也死活劝不动她。”
“当时队伍距离紫荆城并不远,这个柳婉琴一直出言对圣上不敬,那些官兵怕她冒犯天威,大不敬的话若是飘到了皇上耳朵里,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情急之下,那些官兵便动手打了她,皇上下令只说让安比槐及其家眷保有一条命平安到达岭南,活着就行,所以那些官兵下手也没有太客气。”
“按照应侍卫说的,当时柳婉琴被打得鼻青脸肿,直至再也不能发出声音那些官兵才停手,随后便被两个官兵抬着扔进了囚车任由马匹拖着继续踏上流放之路,也没人管她的死活。”
安陵容心中泛起从前种种,柳婉琴这样嚣张跋扈的人,也会落得如今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