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沥沥细雨,夏玮怡的母亲站在门外,听着父女俩人高一声低一声的争辩,心一直在嗓子眼悬着。
这两天,老伴的血压始终降不下来,她的眼皮也一直在跳,唯恐这样争吵下去会发生意外。现在,她突然有些后悔把女儿叫回来了。
她开始默默地祷告,祈求老天爷的保佑。
屋内父女俩的争论并没有休止。夏玮怡毫不示弱的的话,像钢针一样,句句扎着父亲的心。
然而,父亲并不想放弃,仍在执着地做着努力,期盼着女儿能迷途知返。
“玮怡,你不能这么固执,伟人有句话,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爸爸,您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他们真是在信口雌黄!”
“如果那么多人都在信口雌黄?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理可言么!”
“真理有时候就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有史可稽,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岂有此理!”父亲气坏了,用颤抖的手指着夏玮怡,声音嘶哑地吼起来。
“不是我鬼迷心窍,是你们糊涂,糊涂啊!”
夏玮怡针锋相对,拼命释放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玮怡,你……”
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浑身被气得瑟瑟发抖,不停地喘着粗气,太阳穴上的青筋鼓得老高。
“死丫头,你爸病着呢!”
母亲见状不妙,赶紧跑进屋来,抓住女儿的胳膊就往外拽。可这个时候,夏玮怡似乎失去了理智,用力甩开母亲的手,发疯般地哭喊着: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样评价人是不公平的……”
母亲拼命把她拽出屋来,使劲推进她自己的房间。
她不停地喘着粗气,想告诉夏玮怡,父亲的病就是因为生气得的,医生一再嘱咐要静养,不能过于激动。
可是,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就传来父亲一声惨叫。
“不好,出事了!”
母亲浑身一颤,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转身跑了出去。夏玮怡也慌了,紧紧跟在母亲的身后。
屋里的情景让两个人吓懵了,父亲两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边沾满呕吐的污秽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夏,老夏!”
夏玮怡母亲三两步便跑到床前,推着他的肩膀大声呼唤着。
“爸爸,您怎么了,别吓我……”
夏玮怡吓坏了,趴在床边哭喊起来。
“玮怡,快去叫救护车!”
这个时候,母亲好像突然冷静了许多,大声吩咐着。
“嗯。”夏玮怡答应着,慌忙跑出了家门。
救护车很快到了,父亲被送往医院抢救。
急诊室里,夏玮怡和母亲在焦急地等待检查结果。看着医生和护士匆忙地进进出出,夏玮怡趴在母亲的肩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医生把母女俩带到了办公室,麻利地将手里的x光片放在了阅片灯上。
“病人是左侧颞叶脑出血,是高血压患者常见的并发症,通常在情绪激动时发作,病情是比较严重的。”医生结合着片子向她们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医生,那快说说怎么治吧……”
夏玮怡的母亲两腿发软,在女儿的搀扶下坐在了凳子上,一双眼睛充满了哀求。
“这种病目前世界上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开颅手术。”
“根据病人的情况来看,手术也不能完全治愈,即便是保住生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当然也不排除手术中和手术后的危险。”
“简单的说,病人如果实施手术治疗,或许会有一线生的希望,否则……”
医生直截了当地回答着她们提出的问题,对他们来说,这样的问题几乎每天都要遇到。
“那就别耽搁了,赶紧手术吧!”夏玮怡的母亲抹着眼泪说。
“好,那就履行术前的手续吧。”医生平淡地说着,便开始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夏玮怡父亲被推出了手术室。
看着他的头上、鼻子和喉咙里插满了管子,母女俩的心像刀子戳一样疼。
“医生,手术怎么样啊?”
夏玮怡哥哥夏尚武得到了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不安地询问医生。
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但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进一步观察。”
“医生,我爸爸不会出什么事吧?”夏玮怡早就晕了头,流着泪问。
医生摇摇头,说:“这个很难说,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随时都有危险。”
“那我们该注意些什么呢?”夏尚武一听,着急地问。
“注意观察,病人醒来需要保持情绪上的稳定,千万不要让他着急。”医生叮嘱道。
听了医生的介绍,一家人非常害怕,整整一宿,不眨眼地陪护在父亲身边。
夏玮怡一直握着父亲的手,不停地哭泣。她的心里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后悔和自责,如果自己能克制情绪,不跟父亲发生激烈的争吵,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母亲瘫坐在床边,两眼发呆,如同丢了魂一般。哥哥趴在父亲的头前,不住地呼唤着,唯恐他就这样沉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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