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皎年疑惑的是她自己的禁墟明明是个序列怕是都不靠前的,没恐怖杀伤力的元素亲和。
但福尔图纳不仅叫它元素剥离,还觉得有大用途。
不行,还是要想个办法让祂乐意回答她问题,或者解释明白一点。
阮皎年上着课,却不由得走了神。
元素剥离…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她其实并没有发现完整的禁墟,只探知到其中的一部分?
这个猜想的验证随着逐渐忙碌的生活而暂时搁置。
大部分时间上课,偶有闲暇她会泡在图书馆里钻研钻研神话。
阮皎年很安静,安静地等一个机会。
某天,阮皎年正边走边思考一个神话问题,右侧太阳穴传来阵痛,她叹口气,幽幽地想着,福尔图纳交代的事办完了,被神级禁物波及而产生的副作用…也来了。
“妹妹!!”一个青年扭着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她扑来。
走到楼下的阮皎年眉毛一挑,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青年的拥抱。
哪来的精神病……
不对,这个神经…啊不这个人好像真是她哥,或者说,原身的哥哥汤安。
阮皎年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为什么她第六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完全没有一点关于这个青年的记忆。
青年眨巴着眼抓着女生的肩膀,激动的道:“妹妹啊,你看起来瘦了好多,这几年....”
无人注意到,一抹微光在青年指尖闪过,悄然融在少女后颈。
阮皎年直到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眉头才缓缓松开,脸上浮现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她在想什么,她不就是这个叫汤安的男生的妹妹,他们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上两辈都有人爱搞这一套,硬生生给杨氏后辈姓氏整得五花八门。
阮皎年思考,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她不是原主”这事会不会穿帮。
不过汤安自初中开始就在外省一所重点学校读书,一直到研究生毕业才回来。
想来应该察觉不了。
想到这她扯出一个笑,拉住了对方:“哥啊,你太久没回来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阮皎年趁着楼下人不多,赶紧把汤安带回了家。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演煽情戏。
一进门汤安迅速松手往前闪去,几秒后阮皎年看着抱住一个瓷像亲切叫爹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这哥们儿怕不是读博回来,而是精神病院出院归来的吧!
但你要说他有病吧,他抱着财神爷,把她曾经想干的事干了,社会认知非常正常。你说他没病吧?他的行为又挺有病的。
典型的可以但有病。
“哥…”她迟疑叫了一声,走了上去。右瞳孔浮上一层薄金,她哥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那样神级禁物的碎片阴差阳错给她整了个神墟,她用了几次,发现特别适合窥探本质。
而且这些本质丰富多彩,上到生机流动,下到数学题公式。
一个字,爽!
神墟并没有发现对方有鬼上身的痕迹,但阮皎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没当回事。
毕竟自己不是原主,会感到违和与怪异都在情理之中。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阮皎年就目前这个情况本想挂掉,但她盯了署名两秒,还是选择接通。
担忧地看了眼汤安,女生走向阳台。
汤安目前这状态,待会再细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你好?”电话另一头,传来少年犹疑的声音。
“东西收到了吗?”
“嗯,谢谢你。”林七夜看着被杨晋拿在手里端详的导盲杖,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用处不大的。
也就,拎拎油或提提蔬菜?
“客气了,你是小晋子的表哥,就是我的表哥。”阮皎年毫不心虚的蹭着关系,接着道:“这东西不简单哦,侧部的按钮在你遇见危险的时候按下有利于你防身。”
林七夜“噢”了一声,有些奇怪对方的言论却并没多说什么。
毕竟对盲人来说,什么都有可能是危险。
\"林七夜。\"刚说出这三个字,貌似是有什么力量察觉到她的意图,喉咙跟被什么扯住了一样,\"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那股阻力在阻止她想说的那些话,于是阮皎年寻思着,换了点别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再度响起,似乎有些疑惑对方的问题,不过只当是亲戚的关心。
待到他说完远大且朴实无华的梦想后,阮皎年轻轻地笑了笑:“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最终目标是钱。
考大学,为了赚钱。有钱,你能在大城市里买大房子,有钱,才能给表弟和姨妈更好的生活。上学能达到你的理想没错,但你会不会觉得太慢太费钱。
大学学费是钱,生活费也要钱。\"
“我可以去打工,不要家里的钱。\"少年的声音坚定。
“学业与赚钱兼顾,高强度的压力下把身体累病了又会是一种开销。\"
“我…\"
阮皎年察觉到对方的沉思,转而道:\"说这些不是为了劝你辍学啊。只是说,在条件允许下,你可以去当兵。据我所知当兵的国家补贴可是不少的。\"
“那筛选条件肯定严苛,我肯定过不了。”
\"所以我说,在有机会与条件下可以考虑考虑这条路,不要那么急下定义,你还是有特殊之处值得去一试的。”阮皎年高深莫测。
\"什么特殊之处?有过精神病前科吗?\"
\"哈哈哈不是啦,你见过天使啊。\"
“那是假的。\"林七夜语气笃定。
\"嗯,我信你。\"
挂完电话,林七夜回到房间。关上灯,他在一片漆黑中坐下,摸了摸自己的眼。
天使吗?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另一头,阮皎年沉思片刻,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利用蝴蝶效应,或许是她目前唯一能动用的手段,毕竟闽西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没法抽身。
她哼着小曲拉开阳台隔音门,走进客厅。
一个人影猛地扑过来,阮皎年背后便是刚关上的阳台门,退无可退下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男生似乎有点记忆错乱,还在不断喃喃着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这样的。”
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校服少女版福尔图纳正面容凝重地看着这边。
“什么鬼??”阮皎年被他抓着,脑中有两段莫名的记忆在打架,而她的意识,被迫在其中痛苦挣扎。
是“汤安不存在”和“汤安存在”这两种不同的记忆。
阮皎年皱眉朝福尔图纳看去。
“这到底什么情况?”
福尔图纳淡淡开口:“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特别,一进城我就察觉了,刚刚看了下他的识海,是记忆神墟的副作用,精神错乱。”
“神墟?”阮皎年疑惑,“他这样多久了?”她顿时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保守估计,半年吧。”
嘶,好可怕的副作用。
“妹妹!你就是我妹妹啊!!”
阮皎年眸中肉眼可见出现了一丝迟疑,不过很快这抹迟疑就烟消云散。
汤安就是她哥哥。
阮皎年右眼再度覆盖上一层微弱的金色光华,脑中建起一半的外来记忆楼房轰然崩裂。
嗯??阮皎年面上浮现惊疑。
为什么会是“不存在”赢了?
阮皎年并没有多高兴,她冷静道:“我会觉得记忆有问题,是因为受到了副作用精神错乱一部分的影响?”
所以“不存在”记忆赢是假象。
真正该赢的是“存在”的记忆。
难怪她会觉得怪怪的,原来不是因为她不是原主才有的违和感。
福尔图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福尔图纳应该不会骗她吧,阮皎年若有所思。
阮皎年不知道汤安之前经历了什么,她扶着桌子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进行调理,心中不断骂骂咧咧。
劳什子记忆神墟,差点被影响成精神错乱,还好这里是【命运】的地盘。
福尔图纳出现的真是及时。
她调整气息,缓慢的整理那段记忆,将它们合理的安置下来。
于是乎,那股排异感也逐渐消失。
良久过后,汤安握着阮皎年手腕的手脱了力,阮皎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回过神来的男人手一伸又拥住了阮皎年。
阮皎年大惊,又来?!
但过了会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汤安貌似在哭。
大抵是太委屈了,毕竟社死了这么久。
她微叹,对方也是不容易,好歹是原主亲哥。于是阮皎年抬手,僵硬地拍了拍汤安的背,温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应该有用吧,她看她当幼师的小姨都是这么哄哭着的小孩的。
直到左肩被润湿一片,男人才抬头,没等阮皎年说什么,他抹了把眼泪,转头走进了房间。其步伐飞快,不带走一片云彩。
阮皎年:?
汤安:哇啊啊啊啊太羞耻了长兄如父结果在妹妹面前哭的跟个煞笔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的阮皎年看向站在电视机旁边的福尔图纳,由于坐在地上,她能看见祂的下巴皮肤处有抹翠色。
印记还是纹身?
阮皎年思索着,问起正事,“忘了问了,他代理的神明是哪位啊?”
“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
“那他这个情况还会出现吗?”阮皎年还是比较关心这个,毕竟她也不清楚汤安做了什么引来的副作用,就对方那种心态估计也难问到。
“应该不会了,因为太弱使用能力消耗过度的事应该不容易发生第二次。”祂瞥了一眼阮皎年。
女生身躯一震。
别敲打,她才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