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子一把火烧了《骨经》,”楚离说罢,忽然取出半本焦黑的典籍,“不过留了一页‘血莲阵生克图’,”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已然焦糊的书页,“送给萧景琰那家伙,足够他率领铁骑踏平突厥的三个汗帐。”
更漏声在梁柱间悄然游走,仿佛在窥探着这场攸关江湖与朝堂命运的密谈。夜无痕身着赭黄袍,如同一道庄重的暗影,忽然扫过暗房。他手中捧着的,正是从突厥商队搜出的密信,信上赫然盖着幽冥阁旧主的印玺。
“离阁主若肯倒戈,”夜无痕神色凝重,手指指向信中“血祭重启,江湖称臣”的条款,“朕愿将西南盐道三成的商税,划给江湖盟作为军费。”
楚离听闻此言,瞳孔骤然一缩,目光落在夜无痕掌心的鹰扬令牌上。那令牌与他鱼骨剑鞘的暗纹,竟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永琰你这小子,倒是比你皇兄更懂得权衡利弊,会做生意。”他说着,忽然将玉牌重重拍在案上,“但老子要的可不是钱——”他猛地指向苏明薇,“而是她曾经答应过的,用算学为每个江湖弟子推算生辰流年,免得大家再被幽冥阁用生辰八字下咒,深陷厄运。”
暮色如墨,缓缓漫进暗房。苏明薇看着楚离在“江湖盟”令牌上刻下那个歪扭的“明”字,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轻笑。“离阁主可还记得,三年前在那座破庙之中,你教我用鱼骨剑刻莲花纹的情景?”
“怎会不记得,”楚离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三度,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漩涡,“那时你腕上的镯子还完好无损,”他缓缓转身,青衫的衣角轻轻扫过她的裙角,“如今倒好,整个江湖都知晓,长公主的短刀,比老子的鱼骨剑更能洞悉骷髅纹的致命破绽。”
更夫敲过戌时,朱雀街的更鼓声忽然杂乱无章,节奏全乱。楚离的亲卫浑身浴血,踉跄着闯入凤仪司,手中捧着从幽冥阁旧部搜出的密信,那火漆印正是楚离的骷髅纹。“阁主!青城山那帮老东西,勾结突厥人,妄图在血祭之日……”
“妄图在血祭之日,用老子的生辰八字开阵。”楚离冷笑一声,鱼骨剑“唰”地出鞘三寸,剑刃寒光闪烁,映照着密信上“楚离乃幽冥阁叛贼”的字样。“正好,老子也想让他们瞧瞧,”他忽然指向苏明薇腕上的残镯,眼中满是决然,“当江湖盟的令牌,遇上长公主的算学阵,到底是谁的咒术,更为阴毒狠辣。”
更漏声中,三人并肩站在“江湖势力分布图”前。楚离的指尖在“青城山”与“巫山”两处果断地画上红圈。“这两处的老家伙,藏匿着当年毒杀先皇后的‘血莲蛊’,”他转头看向夜无痕,眼神坚定,“永琰,你派鹰扬卫从水路包抄,老子则率江湖盟从陆路杀进去——”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图角的小楷上,“但务必留个活口,问清楚‘血祭余党’真正的藏身之地。”
子时初刻,凤仪司的角门忽然传来三声短促的哨音。云若璃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入,算珠上还沾着新收的江湖盟入会费。“姐姐,漕帮的兄弟传来消息,突厥商队的骆驼队里,藏着刻有你生辰八字的祭天法器,”她手指急切地指向算珠,“而且法器周围,摆放着楚离阁主的鱼骨剑剑穗。”
苏明薇神色微变,指尖轻轻划过剑穗残片,忽然发现穗子上的骷髅结,竟与她母亲梳妆匣的暗扣别无二致。她嘴角泛起一抹轻笑,看向楚离道:“离阁主的倒戈,怕是早就精心谋划好了吧——”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残片,“从你在青螺山故意放走那三个绣着‘血祭复辟’的弟子之时,便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