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梨回摄政王府的路上,还挺开心的。
她瞧出霍尤川也想和王舒月接触,这小子没追过姑娘,如果这事儿能成,她和阿姐就放心了。
沈家那边,沈怀胜也听从她的建议,把沈芙弄去监工官盐。
沈芙听后,还以为是沈明逸在中间为她说好话,更得意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
广陵那边重建的差不多,沈初梨趁怀孕四个多月还能动弹,正式启程去医治病患。
广陵距京城不远,是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
沈初梨过去,是带着陆今野一起的。
温胭情况稳定许多,叫陆今野陪沈初梨一同前往,负责保护她。
陆今野想,温胭把这么艰巨的任务都交给自己了,足见两人有戏,不禁暗自生喜,一脸严肃地应下了任务!
这里流民多,陆今野时刻关注着沈初梨的安全。
然而,等他一大早来找沈初梨时,就见她已经和一个小姑娘一起,用竹子自制了个滑滑板,在土坡上自由驰骋了。
一个孕妇,带着个小孩在草地上漂移。
陆今野:“......”
嘶,这么好玩的项目,沈初梨怎么不带他玩呢?
还有,她刚来几日,就和本地小孩玩到一起了?
她不仅身强体壮,社交能力也这么强吗?
真不愧是他师父!
那个小丫头被沈初梨抱在身前,张开双臂啊啊啊的尖叫,看上去非常开心、兴奋。
陆今野正想加入,就看到有几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亢奋地朝沈初梨爬去,边爬还边大喊道:
“王妃姐姐,你看我们爬的动作标准不?”
一群小孩爬到沈初梨面前。
领头的小男孩激动地说,“我们广陵的小孩都是姐姐的铁粉,骑射课还进行过爬行比赛,我是我们书院爬的最快的!”
说着他原地爬了两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初梨:
“他们都说我爬的和姐姐差得太远,没有学到精髓,姐姐能给我们做个示范吗?”
陆今野看到沈初梨抽搐的嘴角。
他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像他师父这样的社交悍匪,也有尴尬到脚趾扣地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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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陆今野用优秀的爬技,征服了这里所有小孩,成了广陵孩子王。
因为广陵是包大人管辖的,沈初梨见他就会做噩梦,她虽然表面冷静,但一些细微变化却躲不过陆今野的眼睛。
“师父,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要不要我和摄政王哥哥说一声,让他...”
“不要。”
沈初梨摇头,“马上入冬了,霍渊很忙,别去打扰他。”
陆今野点点头,然后去翻书,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嗯...
他偷偷给霍渊飞鸽传书:
【摄政王哥哥,我师父好像有心事,你快来陪陪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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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渊得到消息,正和谢长晏在一起。
这小子自打失恋,就特别粘他。
若非清楚他直的不能再直,霍渊真怀疑他弃女投男了。
霍渊知道是因为包大人的原因,包大人说,除了必要的接触,尽量不在阿梨面前晃悠,只要阿梨看不见他,就不会做噩梦、想起从前的事。
霍渊看到飞鸽传书那一霎,没有丝毫犹豫,吩咐魏绍,“备马,一个时辰后,去广陵。”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时辰后?
他此前让赵司狱去调查的‘丢失官银’一案,有了巨大进展。
“摄政王,下官调查到,沈芙的童年很不幸,她爹蒋霖是个烂赌鬼,攀上沈怀胜,在外头养了一堆小妾,她娘天天挨毒打,就把恨发泄在女儿身上。”
“后来蒋霖被指弄丢朝廷官银,失足落水死掉后,沈芙的娘就带她改嫁,又嫁了个家暴男,那家暴男还有个儿子,是个瘸子,父子俩一起虐待沈芙,她亲娘还跟着一起欺负。”
“或许是报应,沈芙六岁时,她亲娘和后爹都离奇死了,沈家收养了沈芙,把她当千金小姐宠。”
霍渊指尖轻叩案几,淡淡问:“蒋霖,是丢失官银一案的真凶?有没有疑点。”
赵司狱拍了下大腿,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对霍渊道:
“如王爷所言,疑点重重啊!”
“蒋霖失足当夜,下官有个同僚,就在现场,他说,当时他半夜撒尿,看到了沈怀胜把什么东西打晕,推到河里,捂着儿子的嘴说,‘永远不许再提这事儿’!”
“下官的同僚吓得裤子都不敢提,后来又听到些别的,他自己一琢磨,捋顺了,事情大概是,当年沈明逸第一次参与官银运输,半夜贪玩,把山匪引来,官银被劫。”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沈怀胜为了儿子,找蒋霖顶罪,蒋霖不愿意,半夜逃跑时被他砸晕,丢河里了。”
“如果下官同僚没有撒谎,那么沈家收养沈芙的原因,要么是出于愧疚,要么就是给儿子赎罪,正巧弄丢了亲生女儿,所以把爱都弥补给了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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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营帐内,谢长晏坐在霍渊旁边,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
他蹙眉,“这么说来,当年的官银丢失案,是沈怀胜为了保护儿子,拿沈芙的亲爹顶罪,所以格外疼爱养女?”
“正好,亲闺女丢了,假闺女顶上了,这时候思念加愧疚叠加,怪不得沈家上下对沈芙好到离谱...”
这么一来,沈家的偏心眼,欲盖弥彰,一切都说的通了......
等赵司狱离开,霍渊和谢长晏对视,异口同声:“你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霍渊道:“本王怀疑,是沈芙杀了亲娘和后爹,然后设计在寺庙遇到沈夫人,故意跑去叫她娘,让沈家收养她。”
谢长晏凝重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可是那时她才六岁,六岁的女娃娃,会有这么大心机?那可是两个成年人啊...她怎么弄死呢?下药?投毒?...”
霍渊脸色阴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芙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操纵者躲在暗处,下一盘很大的棋。”
既熟悉官员的家事,手又能伸到皇帝的龙案上,会是谁呢...
谢长晏:“对了阿渊,这几日我查到一件事,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挺诡异的。”
“你媳妇儿的生辰和沈芙亲爹的忌日不是撞上了么?请了道士说红白事不能一起办,我找到了当年的道士。”
“那人说,是一个神秘女人找到他,给他一大笔银子,叫他说沈芙的亲爹死的冤,魂魄缠上了沈明逸,如果想送走,就对养女好,虐待亲闺女,她亲爹看到,放心了也就走了。”
“沈家人特别迷信,又极度重男轻女,所以包括沈初梨的祖父,都同意办沈芙亲爹的忌礼,而不是沈初梨的生辰宴。”
说完,谢长晏倒了一杯酒,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家子畜生!儿子造的孽,全弥补在假千金身上,真千金被找回来,倒成了最多余的人......”
说白了,儿子是全家的命根子,沈初梨这个女儿,成了这件事里,最大的牺牲品。
话题有些沉重,霍渊默了片刻,抬头,问:“本王该去找阿梨了。此番去广陵,你去吗。”
经过那事儿...谢长晏挺想散心的。
可一想到广陵有陆今野那个情敌,他立马摇头,“不去,死都不去!”
霍渊瞥了他一眼,大步出了营帐,翻身上马,“别后悔。”
“不后悔!”
谢长晏打死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