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烬海的业火红莲在虚空中绽放,素笺魔主端坐莲心,鎏骨扇轻摇间,混沌气息凝成茶盏。陆峥的霜色衣摆被业火灼得卷边,却仍倚在对面冰晶凝成的王座上剥栗子,寒毒发作的咳声混着栗子壳落地的脆响,竟显出几分荒诞的和谐。
“陆宗主这寒毒,倒是比三百年前更会挑时候发作。”素笺抿了口混沌茶,判世笔虚影在指尖流转,“本座在浮世镜里看你咳血,差点以为这局棋要提前收场。”
陆峥将栗子壳弹向业火,冰魄灵力在火中凝成一朵霜花:“素笺,你这戏演得浮世镜都要碎了,偷天道气运时故意留破绽,就为逼我入局?”
“彼此彼此。”素笺忽然展开鎏骨扇,扇面浮现两人幼年共鸣的画面:八岁的陆峥寒毒发作蜷缩冰窟,素笺在魔宫地脉无意识绘出冰魄符阵,“当年你借我之手缓解寒毒,本座不也睁只眼闭只眼?”
红莲业火骤然暴涨,映出两人神魂深处的流光赤莲图与焚天业火经。陆峥的冰魄灵力与素笺的混沌气息在空中交织,凝成完整的太极图腾。
“冰封业火,焚尽霜天。”素笺的判世笔点向图腾中心,“你我在梵天谷碑文前立誓时,可没说过要当天道的傀儡。”
陆峥忽然冷笑,指尖紫金符光劈碎图腾:“少拿碑文糊弄我。你引煞影盗取净魔莲标本,又让沐山君饮雄黄酒示警,不就想告诉我,天道早将你我炼成棋子?”
素笺的儒雅面具裂开一瞬,鎏骨扇猛地合拢:“棋子?陆峥,你当真以为九百年前梵天谷之战是误会?那道混沌裂缝......本就是天道为诱杀你我而开!”
业火中突然浮现记忆残片:少年时期的陆峥与素笺在焚天谷底相遇,冰火灵力交融的刹那,天道禁制轰然降临,抹去了他们相识的真相。
陆峥的咳声忽然停了。他自袖中取出半块浮世镜残片,恰是素笺在擂台时故意遗落的:“你要用双镜共鸣,篡改天道命轨?”
“不愧是丹阵符三绝的陆宗主。”素笺的判世笔在空中绘出星图,“你镇守的玄冰极渊,与本座掌控的焚天烬海,实为天道平衡阴阳的阵眼。若要破局,需让双镜归一,重写因果。”
冰魄灵力忽然缠上素笺手腕,陆峥眼底泛起赤莲金焰:“然后呢?你吞并极渊,我炼化烬海,成为新的天道?”
“陆宗主这话,倒像在骂自己。”素笺反手扣住他命脉,业火顺着经脉侵入,“本座要的,是焚尽这伪天,重铸三界法则,而你寒毒入髓,除了与本座合作,还有得选么?”
两人灵力对冲的刹那,红莲与冰峰同时崩碎。陆峥忽然闷笑,咳出的黑血溅在素笺袖口:“你这魔头......咳......简直是戏精转世。”
素笺的鎏骨扇忽然展开,扇面浮现灵宗子弟的命轨:“沐山君的化龙之劫,叶轻禾的赤莲纹,林知苑的盗梦,这些棋子,陆宗主布得可比本座精细。”
“彼此。”陆峥指尖点向扇面中的叶轻禾,“合作是合作,但不你准动叶轻禾。”
业火凝成的茶盏突然炸裂,素笺眼底泛起猩红:“还是先说说沐山君的化龙之劫吧。”
“沐山君化龙需凑齐天地人三才阵,天时取九星连珠就靠你了。” 陆峥正色道。
“天地人三才阵?”素笺的判世笔在星盘上勾出一道血纹,“陆宗主既要借本座的判世笔改星轨,又要使唤佘歆佘烨给你卖命,还勾引我手下大将,这不要脸的功夫,倒是比三百年前精进不少。”
陆峥将冰魄珠弹向星盘,珠内赤莲纹骤亮,精准撞散一道混沌煞气:“素笺,你魔宫大公子可还有契约在身呢。哎呀,我也没白吃了蟹粉丸子。这笔账,该算谁不要脸?”
业火突然暴涨,映出浮世镜中一帧画面:佘歆拿着蟹粉丸子,陆峥笑得狡黠。素笺的儒雅假面裂开条缝:“煞影的《永夜光明录》里可记着,某位宗主用三串糖葫芦骗他签了千年卖身契,陆峥,你这‘美人计’使得,连本座都要叹服。”
“饭能多吃,话不可乱讲。”陆峥广袖翻卷,冰魄灵力凝出煞影跪献耳坠的虚影,“当年是他命都要没了,是本座每月为他续命。倒是你两个好儿子......”
星盘倏然浮现佘烨深夜潜入灵宗的画面,守夜人将夜游灯塞进陆峥手中,耳尖通红如滴血。素笺的鎏骨扇“啪”地合拢:“佘烨偷夜游灯赠人的事,本座还没跟你算账!”
陆峥忽然闷笑:“魔主这管教儿子的能耐,倒和当年教佘歆画图一脉相承,听说那本《魔界风月录》,如今还在焚天谷黑市流通?白离千金求购。”
判世笔骤然戳向陆峥咽喉,在距肌肤半寸处被冰魄珠抵住。
“本座可以改星轨助九星连珠,但......”
“但什么?”陆峥指尖赤莲纹缠上判世笔,“要沐山君蜕下的蛇皮?还是要我灵宗库房三成丹药?”
鎏骨扇忽然展开,扇面浮现陆峥扮作女装执扇起舞的幻象:“本座要你披霓裳羽衣,在九星连珠时跳《霓裳羽衣舞》,阵成一刻,需以极阴之姿镇住地脉反噬。”
冰魄珠“咔”地裂开道缝。陆峥的咳声混着冷笑:“素笺,你这癖好......咳咳......比佘歆收藏本座画像还变态。”
“陆宗主当年为破问心阵,连白离的狐尾都敢薅。”素笺的判世笔勾出陆峥揪狐毛的画面,“跳支舞罢了,比得上你坑蒙拐骗的光辉史?”。
业火莲台忽然降下三尺,素笺的鎏骨扇拂过陆峥颈间寒玉:“不肯?那本座便告诉叶轻禾,他师尊三百年前为取净魔莲,扮作琴姬在素笺魔宫弹了三天《凤求凰》。”
陆峥的冰魄灵力骤然暴走,霜花凝成利刃抵住素笺心口:“你若敢提半字......”
“陆宗主当年隔着珠帘弹破琴弦的模样,本座可是绘成了百丈画卷。”素笺的指尖燃起业火,火中浮现陆峥女装抚琴的侧影,“跳支舞换九星连珠,这买卖不亏。”
沉默良久,陆峥嘴角忽然勾起病态笑意:“行,成交!”
陆峥返回玉镜山时,叶轻禾正抱着赤霄剑守在山门前。焚天火映得他眉间赤莲纹灼灼如血:“师尊与魔主沆瀣一气,倒不忘留暗号让我善后。”
“咳咳......这叫谋略。”陆峥将霜帕塞给徒弟,“沐山君潭底的净魔莲标本,该取出来了。”
叶轻禾的剑气忽然暴涨:“您当真要信那魔头?三百年前他差点害您......”
“三百年前的事,以后会和你慢慢解释。”陆峥指尖凝出冰魄珠,珠内竟有素笺的魂印流转,“咳咳......去准备霓裳羽衣。为师要跳支舞。”
赤莲纹骤然灼烫:“您答应那魔头什么了?!”
“不过替汤山君的化龙劫添点风雅。”陆峥的指尖凝出冰魄珠,珠内竟有素笺勾勒的舞姿虚影,“记得把白离私藏的留影石收了,若让这支舞流出,为师就把他的狐尾编成毯子。”
潭底忽然传来沐山君的闷笑:“陆宗主当年扮琴姬时,可是骗得煞影连噬魂廉都当了......”
冰魄灵力轰然砸向潭面,玄蛇的尾梢却早卷着《霓裳羽衣谱》溜走。叶轻禾望着师尊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场化龙劫,恐怕比三宗大比还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