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峰丹房内,鸿蒙太初鼎吞吐着雾霭混着药香。陆峥赤足踏在浮空星轨上,墨发尾梢被离火映成琥珀色,指尖翻飞间一道道冰魄符箓依次打入炉膛。炉中乾坤破镜丹已凝出七重丹纹,却忽地窜起青黑煞气,最后一味药引“紫霄神雷晶”竟在熔炼时竟在熔炼时灵韵暴乱,雷光如狂蛇般撕扯丹炉内壁。。
“凝神!”
墨砚的玄铁重靴踏碎丹房地砖,玉笛凌空一旋,笛孔迸出北斗七星阵,如天网般覆住暴走的丹炉。肖执振袖破开丹房禁制,祭出本命双生熔炉,熔炉凌空飞旋,熔岩浇铸的炉身与鸿蒙太初鼎轰然相撞,炸开漫天金红火星。
“离火走兑位,冰魄镇巽宫!”肖执铜铃眼瞪得滚圆,双掌猛然合十,数道炼器灵纹自袖中翻涌而出,竟与陆峥的冰魄诀经纬交织。暴动的煞气被两股相斥相生的灵力绞碎,丹炉中迸出清越凤鸣,乾坤破镜丹终凝太乙青华色,丹纹流转间隐现周天星斗。
陆峥广袖卷住即将坠地的丹丸,霜眸罕见地泛起涟漪:“熔岩化煞,冰魄固形......肖道友这手炼器术,倒是暗合我丹道至理。”
“陆宗主以丹纹摹刻离火阵才是妙极!”肖执扯开被灼出破洞的短打,“这乾坤破镜丹若要突破九重天,需在子午相交时注入双生业火,恰似我锻造双生熔炉需引天雷淬器魂!”
墨砚斜倚在窗棂轻笑,玉笛尾端挑开肖执的乾坤袋:“两个疯子碰面,倒省了我这中间人传话。”袋中滚出的图纸铺展半空,赫然是改良版阴阳双生炉的构造图。
寒潭倒映流云。
陆峥广袖卷着图纸,冰魄灵力在潭面勾出星轨:“肖道友这阴阳双生炉的构造,为何与我镇压魔息的离火阵殊途同归?”
“炼器讲究器魂同频,炼丹不需丹心共鸣?”肖执重锤砸向潭面,熔岩顺着冰纹烧出太极图纹,“当年我熔半副神魂进熔岩锤,可不比你以心血炼丹疯得少!”
墨砚倚着古松抛玩玉笛:“一个冰里藏火,一个火中凝冰,你俩倒像天道劈开的阴阳鱼。”
潭水突然沸腾。陆峥的冰魄剑与肖执的熔岩锤同时插入阵眼,金纹自潭底漫出。
“这是……三才锻灵阵?”陆峥指尖抚过金纹,冰眸罕见波动,“师尊曾说此阵失传千年,你从何处……”
“老子在熔岩池里泡了三十年悟的!”肖执扯开衣襟,心口伤疤与阵纹共鸣,“倒是你,怎会我肖氏祖传的地火锻灵术!”
潭水映出三百年前幻象,年少的陆峥在冰渊刻符,肖执在熔岩池锻器,两道灵力竟跨越时空交织成网。
“天道把疯子都凑一窝了。”墨砚笑眼映出漫天星斗。
三人盘坐在重铸的阴阳双生炉上,陆峥以冰魄为骨、肖执熔岩为脉、墨砚星轨为魂,竟将乾坤破镜丹炼作九转通玄之境,丹成之时虚空生莲,道音和鸣,已是人间难觅的先天道丹。
“丹器合一,这是要逆天啊!”墨砚玉笛抵住炉膛,眼中星芒大盛,“陆兄的冰魄为引,肖兄的熔岩为基,好一个阴阳相济,生生不息!”
“若无墨兄的周天星轨调和阴阳,再好的冰火相济也是徒劳。”陆峥指尖轻抚过仍在嗡鸣的丹炉,霜眸里罕见地漾起一丝笑意,“这缕‘日月同辉’的丹韵,当记你首功。”
陆峥割破掌心,血线缠住肖执的重锤与墨砚的星轨图:“乾坤为炉,阴阳为火,今日重订焚天盟约如何?”
寒潭冰层轰然炸裂,三股灵力交织成莲花烙印在云巅。肖执的重锤砸向虚空,锻出“焚天”二字;陆峥的丹火焚尽残冰,凝出“炼心”符纹;墨砚的星轨补全最后一道裂隙,刻下“共道”血誓。
日光刺破流云,阴阳双生炉已化作三足巨鼎矗立寒潭。陆峥的墨发沾着丹灰,肖执的短打满是灼痕,墨砚的玉笛尾端系着新折的赤莲花,三人以本命灵力为墨,醉千年为引,在鼎身刻下名讳,每一笔都引得天地灵气共鸣。
“炼器炼丹,不过都是向天争命!”肖执仰头饮尽烈酒,酒液顺着虬结的脖颈滚入衣襟。
“若无焚天志,何必逆风行。” 陆峥垂眸拂去袖间一片不存在的尘埃,指间冰魄凝成的星芒却已悄无声息没入鼎中。
墨砚忽的轻笑出声,笛孔中流出的星辉在鼎口结成北斗勺形:“你们一个争命,一个逆风,那便由我来定这乾坤。”
墨砚握住两人手腕,笑眼层层漾开涟漪:“从今往后,这鼎便是焚天盟信物,炼器的、炼丹的、还有我这捣乱的,鼎在即缘在,纵隔三千世界亦如并肩。”
白离端着半空的酒碗,人躲在老松后。“倒是热闹。”他抿了口残酒,狐耳微动捕捉着零碎对话。
“......阴阳相济!”肖执的嗓门震得松针簌簌而落。
“......丹器同理。”陆峥的声线依旧裹着霜,尾音却罕见带了轻颤。
墨砚的笑声混着玉笛清音。
“三个大老爷们你侬我侬不害臊。”狐尾扫落一地松果,白离掸了掸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晃进月光里。
墨砚闻言手腕一抖,星轨险些缠上陆峥的发梢:“白长老这偷窥的毛病,真是万年不改。”
“墨砚,你在这鼎耳刻传送阵作甚?” 白离贯会转移话题的。
“未雨绸缪啊。”墨砚笑靥如花,“等哪天他俩打起来,总得有个地方劝架。”
鼎身忽然嗡鸣,三道血誓纹路纠缠成金莲。若干年后焚天谷战场上,这抹金光穿透混沌,照亮三人背靠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