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文三年来兢兢业业,一直等着禅位的日子。
他好拖着寒勇去游历天下。
他想着,等他和寒勇游历熟练以后再招呼金素香和云桃行走天下。
毕竟第一站就是去丁山山脉过去的那片不知世上有修士的区域。
有风险!
可是日子到了,寒江却并未归来。
过了几日才收到寒江的消息,说是被困于一处崖底,需过些日子再回。
寒江说得模模糊糊,可三年来通了许多次消息,寒文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已经炼气十一层了。
三灵根的修为三年突破五层,自然是个头脑灵光的,能将他困住的能是什么好对付的地方?
作为老父亲还是很担忧儿子的,这时候什么自己的历练啊,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他能做的只有相信他儿子跟以往一般,可以克服这一个个难关。
恰是此时,碧溪村又有了状况。
是寒老爷子两个女儿亲家的事。
也就是寒家两个姑姑的婆家出了事。
寒文只好和自家爹娘回碧溪村。
因为两个女儿嫁去了不同的地方,两家便相商去碧溪村寒家宅子里解决。
等寒文和寒老爷子夫妻俩到了的时候,江家和范家都到了。
乌压压一群人在寒家院子里。
似是两家的人都来全了,连他们的女儿的婆家都来了人。
寒文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下了马车,便见大女儿寒娟的公爹、婆母和小女儿寒雨的婆婆范王氏一脸尴尬的上前寒暄。
再一看后面的自家闺女寒娟、寒雨苦笑着看着她们的大哥寒文。
隐约猜到了什么。
刚想招呼两边亲家进屋说话,村里人又都来了。
只好寒暄几句将村里人先打发走。
等真的在屋里坐下,两边亲家公、亲家母又不说了。
倒是他们的小辈在后面一脸急色。
几个呼吸之后,寒雨的小姑子嫁给的那个公子开始说话了。
“姻伯父、姻兄,我们此次托岳父岳母给二位送信求见这一面一来是想姻亲之间熟络熟络。
这是家父备的一些薄礼,便是修士也能用得着的,可是花了家父不少心思找寻的,望姻伯父、姻兄能收下。”
这位公子姓肖,也就是与范家幺女苟合的那位。
原本是妾,后来听说抬为了平妻。
至于正妻,那个轻声细语、人如皎月的大家闺秀,听说后来娘家破败,丈夫厌了,送与兄弟为妾去了。
怀胎七月死于寒冬腊月。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在前一二年吧!
在修仙界男女之间都只有大概的平等,凡人之中依旧习惯男子为天。
贬妻为妾、送妻做妾等等也是会被世人诟病的行为。
无论肖家将妻子说得多么不堪入目,明眼人总不会被糊弄的。
寒文即便在修仙界都有听闻,谁让范家是他们的姻亲呢。
“不若你先说说你的二来用意,否则我怕是不敢收啊。”寒文语气淡淡的说道,尽显修仙家族家主气势。
肖公子心中不满寒文的态度,面上却是不显,心道:原先也不过是个泥腿子,遇上了爷得跪着说话的玩意儿。
面上依旧恭敬道:“二来,小子夫妇二人想请姻兄帮忙引入修仙一途,另外,我肖家有几个机灵的小子也想送入寒家修炼。
姻兄放心,忙嘛,绝不让姻兄白帮,以后肖、寒两家便是一家人,寒家的生意肖家照顾了,入寒家修炼的肖家子弟学有所成也将帮助寒家。”
说到后面隐隐有两分高傲、三分命令的意味。
寒文都要被气笑了。
没等他说话他们范家还要脸的人就攻击开了。
但由于肖家吞并了那位死去正妻的娘家产业,如今正是云空县内排得上号的富户,他们也不敢说得太过。
寒文等他们说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肖家的好意心领了,寒家的生意靠自己,寒家也不培养外人。
肖家的机灵小子还是入那些大门派的好,想必定会成为派中顶梁柱。”
肖公子这回是真的怒了,范家幺女听闻也是张口便是质问:
“寒文你什么意思,冷嘲热讽的,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腌臜货。
侥幸成了修士而已,我们肖家是看得起你才来找你帮忙。
真是一朝鸡犬升天忘了自己是谁了!”
“哦~这样啊!可我就是成了修士,可我就是有了道行,可我寒家就是成了修仙家族了,你要如何?
你肖家看得起我?我却是看不起你范柳依的,记住我看不起你!
忘了自己是谁的是你吧。
你们肖家那么高贵、那么能耐,何必找人帮忙呢?”
寒文可不受委屈,也不屑用威压震慑他们,只想着真该把素香带来,她的嘴皮子可比他利索。
肖公子死死地盯了寒文一会,重重一挥袖子,就要带着他的人离开这破山村。
这时寒文放出了威压,除了几位长辈和两个亲妹妹都压制住了。
“先站住,记着,肖家在外面若敢用我寒家的名头做事,或者敢动寒家的生意,动寒家的人,我必会出手灭了肖家。
一介凡人家族而已……
想必镇长府会给寒家这个面子,云空城也不会理会。
你要明白,仙与凡的区别。”
最后一句话落,威压陡然增加,众人心头巨震,如同死亡将要临头浇下。
承受能力弱的已然跪下,例如肖公子和范柳依绝对跪下了。
却也只有一两息的功夫,久了他怕人真就吓死了。
威压撤去,肖公子和范柳依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此刻后背已然被汗浸湿,如临大恐怖。
他们看了寒文一眼,寒文还是那样,靠坐在主位上,姿态随意放松,端着茶,手里拿着杯盖撇茶末的动作停下,一双眼淡漠冰冷此刻也望向他们。
不发一言却也不敢放什么狠话,落荒而逃般向外走去。
“我这人不喜欢麻烦,但作为一个家主,也不能怕麻烦不是。”寒文淡笑着说道,眼神却依旧没有笑意。
这番话落在了在场众人耳中,也落在了肖公子和范柳依的耳中。
众人才惊觉,寒文真的不是原先那个憨厚汉子了。
寒文此意除了再恐吓一番肖公子夫妇也是告诫剩下要开口说话的人仔细斟酌。
果然,接下来的对话不那么听的人恼火了。
范家和江家的女婿们都不敢开口要求什么。
就是范家沾赌又看上风流寡妇的那人都不敢出头了。
让人恶心的也就是寒娟的那个不好相处的妯娌,一个劲的对着寒娟输出。
让寒娟帮她达成所愿,无外乎也是想成修士,想让自己的儿子去抱月谷修炼,甚至在不拘楼谋一份差事。
再有就是帮他们江家也成为修仙家族。
寒娟面露难色,公婆也是希望寒娟帮忙的,所以并未出声制止,只有丈夫同样面露纠结。
都说百姓疼幺儿,那个妯娌就是寒娟公婆幺儿的媳妇。
寒娟看看自家大哥和爹娘,又看看公婆,再一看丈夫。
心其实有点凉,不是因为自家大哥他们不说话替她解围,是因为婆家的做法。
自从婆家知道了她娘家一家子都成了修士,寒家现在已经是修仙家族以后就所有人都捧着她。
这几年过得是极其顺心的。
可今日看下来不过都是有所求罢了,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
可她该怎么办,为娘家考虑还是站在夫家立场考虑?
最终,她想明白了,淡笑回了妯娌道:“弟妹说的什么话,我是江家媳妇,哪里能再去干扰娘家决定。
大哥他们组建修仙家族我也并未出什么力,反倒受了大哥他们诸多帮扶。
不拘楼……修仙家族里面的事我一个已经嫁出去的什么也不懂,不好求大哥的。
要建立咱们江家的修仙家族合该我们自己来,什么个过程,大哥自然不会吝啬告知啊。
但我觉得弟妹想修炼这事儿不如把傲儿送去学院,学院里面机会多,待他日学有所成便可帮弟妹了。
弟妹也跟着我们学了这么久了,若是信得过我,我自然也是可以帮弟妹的。”
此时寒娟和寒雨都是修士,不过都还是炼气一层。
寒娟话落没等弟妹甩脸子,丈夫江丰年就帮腔道:
“弟妹,爹娘,阿娟说得对,能自己解决的事情莫麻烦舅兄。
得岳家恩情,我们江家也有如今产业,得舅兄相帮,当年我们得已脱险,这是救命之恩。
样样件件已是难以报答了。”
人心真的很复杂,他明白一切,但就是纠结着等寒娟先做决定。
看看寒娟会不会为江家再去求一求舅兄,能,再背一份恩情,不能,他也不怨怪什么。
他也羞耻于这样的心思,但人,就是这样的。
寒雨的丈夫范远比江丰年简单一些,此时注意着自家的剩下的人,力争在他们一丢人的时候就制止住。
出了范柳依那个他已经在岳家羞耻的不行了。
此番来,原也是受他们蛊惑,说是有什么修士用的想送与寒家联络联络感情。
他要是知道这么个联络法他死都不会带人来的。
至于最后全家一起来了,便是各人都想往修士跟前凑,看能不能撞个机缘而已。
寒文的一通操作下来果然断绝了不少不该有的小心思。
他寒家不是善堂,做不了太多善事。
身份转变了,态度就要跟着转变,予取予求迟早要被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他这一辈的事他来解决,免得到了江儿的时候,顾忌着是长辈不好下手处理。
寒老爷子看得出寒文的做法,今日回来,许多与他一辈的都颤颤巍巍走来想与他“叙旧”。
寒老爷子觉得他也该给家族解决他这一辈的一些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