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小若以前对静如的态度,不可能自愿让她上身,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事。
还有静如,为什么时隔二十年才来报仇。
楚枫没准备追问,他得赶紧让静如从小若身上出来,先前她已经被上身很多次,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吸干阳气而死。
楚枫道:“如果她死了,就算是自愿的,地府也会把这事算在你头上,要不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静如静静的看他,像是在思考,腹中的鬼婴却开口道:“娘亲,别信他,他肯定是怕打伤这个女人才这么说的。”
“他是那个负心汉请来的,他们是一伙儿的,出去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杀了他吧,杀了他。”
楚枫道:“你人形都没成,怨气倒是挺大,你这样会害你娘亲知道吗?”
楚枫顿了顿,继续道:“左靖杀人,可以用人间的法律来治罪,地府也会给他记一笔,但如果你娘亲害死人的话,她就会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在地府是会受罪的。”
他不想用符咒强逼静如出来,这样也会伤到她,说到底,静如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但对面的鬼婴却并不认同。
他道:“娘亲他在骗你,他刚刚还打伤我们,肯定没安好心,我现在好疼好难受,都是他害的,都怪他,娘亲,帮我报仇。”
鬼婴在她肚中哼哼唧唧,静如像是被触碰到某根敏感的神经,她猛地低下头,用手温柔地抚摸凸起的腹部,道:“好好好,娘亲给你报仇,给你报仇,孩儿乖,娘亲给你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很沉,头抬起的那一刻眼里尽是仇恨。
她肚中的小鬼在此时嘻嘻笑出声,道:“娘亲最好了。”
语音还未落下,周围顿时阴风阵阵,明亮的月光像是被蒙上一层雾,光线开始变得朦胧,树影莎莎晃动,前方的女人嘴里传来怪异的咯咯声,恐怖的气氛瞬间拉满。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楚枫只能看清周围的虚影,看不到女人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没那么瘆人。
他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夹在中食两指之间,道:“那就得罪了。”
说完他嘴中轻念咒语,语毕抬手,迎上静如袭来的身影。
诡异的风声吹响庭院,凄厉的女声时不时的响起,吓得跪在神像前的左靖瑟瑟发抖。
他跪着朝神像走近几步,不停朝那布满裂纹的雕像叩首,嘴里念叨着:“真君保佑,真君保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过片刻功夫,外头忽然平静了,左靖稍稍缓神,壮着胆子朝外面看,皎洁月光下一切如常。
他微微松了口气,正在此时,一张鬼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空洞的眼睛流着血泪,幽幽鬼声同时响起。
“相公~相公~~”
“啊!!!”左靖吓得尖叫,屁股着地疯狂往后退,最后直接躲在神龛下的黄布中。
咯吱,咯吱——
破旧的门被缓缓推开,静如从外面飘了进来,嘴里轻声唱着:“穿嫁衣,等新郎,心欢喜后断衷肠……相公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左靖被吓懵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颤声道:“真君保佑,真君保佑啊……”
静如咯咯笑了起来,道:“你求的这个神,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话语间她停在神像跟前的黄布边,躬下身体,乌黑的长指甲撩起那块布,歪着头朝里面的人咯咯笑,道:“往哪儿躲。”
“啊啊啊!!”左靖吓得尖叫,拼了命地往后缩,背抵到墙后,无处可逃的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道:“对不起,对不起……”
恰在此时,雕像忽然微微一动,神龛上的灯碗自燃起来,一抹淡光从中飞出直击静如。
她躲闪不及中了个正着,顿时痛得尖叫,尖锐的叫声中还伴随着鬼婴的哭泣。
此时楚枫也赶了过来,他刚安顿好昏迷的小若,见此情景,赶忙掏出一张符纸贴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外头忽然飞来一柄木剑,那剑并没有对着地上的静如,而是对着楚枫的手臂。
它穿过破旧的门直击而来,力道把握得很好,不接手臂会受点伤,接下就没法对女鬼做什么。
适时小白跳过来一口咬住木剑,跟随楚枫的视线看向外头。
“道友手下留情。”人未到声先至。
很快,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从外头快步走来。
距离越近,楚枫越觉得这人眼熟,当他站在门口时,楚枫忽然想起来了,正是昨日跟着官府到他房间查蛇妖的人。
当时对方临走时还跟他说:“道兄啊,你得注意身体啊,我观你面无血色,怕是寿元有亏啊,留心那些妖物,切莫被美色所迷。”
“是你。”楚枫微微一怔。
那人看了看静如,低叹一声缓步走近,道:“这是个可怜鬼,放了她吧。”
“我没准备收她。”楚枫说完抬起按在静如身上的手,被掌心覆盖下的符咒顿时显露出来。
那人看得微微一怔,道:“聚阴符,是我错怪你了道兄。”
楚枫点点头,站起身,朝静如伸了伸脖子,道:“你认识?”
那人颔首道:“是我看管不周才出了事。”
楚枫闻言不禁看向他,问:“什么意思?”
那人默了下,道:“二十年前我在野外碰见她,得知她的遭遇后便将她收留在道观中,前段时间遇见左夫人来观中求子,我没看好她,让她跑出来了。”
他说着顿了顿,道:“我此次出观是为寻她,因为帮镇妖司找蛇妖,这才误了时间。”
楚枫了然地点点头,明白了静如为什么时隔二十年才报仇,原来是被道观师傅收留了。
“张道长你来的正好,帮我杀了他们吧,这样的我就能放下仇恨去投胎了。”静如的声音夹杂着鬼婴的声音一同响起。
张教往前几步,在她面前蹲下身体,发现她被鬼婴左右后摇头叹息一声,伸手在她腹部比划几下,里面的鬼婴顿时嗷嗷叫了起来。
他疼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求饶,“张道长,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疼,啊啊啊,疼,饶了我吧道长,娘亲,娘亲!!”
鬼婴被镇,静如似乎恢复些理智,赶忙抓着张教的手,祈求道:“道长,道长手下留情……”
张教冷着脸收回手,警告道:“再操控你娘,我就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