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四十五秒。”
广播声在主控塔里炸响，警报灯一闪一闪，像在滴血。
江晚吟喘着气，紧紧抓着沈砚舟的手臂：“快，把外环控制芯片拿出来！你刚才说能终止自毁系统，现在是时候了！”
沈砚舟却不动。
“你听不见吗？！你不是说要救我？”她猛推了他一把，眼神发红，“沈砚舟，别跟我开这种玩命的玩笑。”
“我在等。”沈砚舟垂着眼，声音沉静，“等她醒来。”
“她？谁？”
“Z3的最后一段残存意识……你体内的副人格。”
江晚吟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沈砚舟终于抬头看着她，眼神像火烧的雪：“你不是Z3的杀戮者，你是她的替代品，是Z3自毁前最后一次意识分裂出来的备份。”
“你说什么……我体内有Z3？”
“不，只是一部分。”沈砚舟缓缓伸手，触碰她的太阳穴，“你记得你那些失控的瞬间吗？你记得在阿尔法地下研究所，你杀掉十三个实验体之后，却毫无记忆？”
江晚吟倒退一步，喉咙发紧：“你早就知道……”
“我一直在压制她，用我的意识连接你，替你挡住觉醒。”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压了？”
“因为她必须醒来。”沈砚舟眼中闪着痛，“只有她，能强行终止主控塔自毁协议。”
“你让我接受一个疯子住在我身体里，然后还要靠她救我？”
“是的。”沈砚舟咬牙，“只有她能覆盖Z3核心权限的残余指令。”
江晚吟仰头，深吸一口气，苦笑：“沈砚舟……你真是会选时机。”
“江晚吟。”沈砚舟缓缓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信任何人。但我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呵，我要是信你这句话，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你够狠，也够清醒。”沈砚舟盯住她，“你既然能面对我，就能面对她。”
“她会不会把我吞了？”江晚吟低声问。
“会。”
“那你让我觉醒她，是为了什么？让我死？”
“不。”沈砚舟靠近她，眼里压着疯，“是为了你能活下去。”
江晚吟一笑，笑意冰冷：“你真该去演戏，骗死人都不带眨眼。”
“我骗了所有人，”沈砚舟顿了顿，“唯独没骗你。”
江晚吟闭上眼：“好，我答应你。”
“江姐你疯了！”耳机里凌烨嘶吼，“你要激活Z3人格？她一旦掌控你神识中枢，你就——”
“闭嘴。”江晚吟缓缓吐出两个字，“凌烨，这一次，我自己来。”
“倒计时——三十秒。”
沈砚舟退后半步，按下她颈侧某个位置的感应节点。
江晚吟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人像被电流灌入，瞳孔剧烈收缩。
下一秒，她睁眼，眼神冰冷、陌生、嗜血。
“呵……”她笑了，笑容像撕裂的刀锋，“终于……让我出来了。”
沈砚舟松口气：“Z3。”
“你真让人恶心。”Z3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了个女人，把我封了那么久？”
“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沈砚舟不打感情牌，冷声道，“终止自毁协议，保存她的生命。”
“凭什么？”Z3歪头，“她只是我分裂的一部分，是残次品。”
“她不是残次品。”沈砚舟盯着她，“她是我愿意为之赴死的人。”
Z3眼神微变，片刻后冷笑一声：“真肉麻。”
“倒计时二十秒。”
“好，我帮你。”Z3走向主控终端台，双手并在一起，掌心居然浮出一块晶体样的数据源。
她贴在终端上，嘴角一勾：“给你们一条活路。”
数据流迅速反向，一行红色代码闪过：
【强制终止自毁程序……成功】
江晚吟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灵魂在撕裂。
“你干什么？！”沈砚舟大惊，冲上前抓住她。
Z3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终止了自毁，但我也要重新占据身体。”
“不行！”沈砚舟怒吼，“滚出她身体——她是江晚吟，不是你！”
“但她是我！”Z3眼里红芒暴涨，“她体内没有我，她活不到今天！”
江晚吟的声音忽然在体内响起：“滚出我的身体！”
Z3怔住了：“你……”
“你只是一段代号。”江晚吟冷冷地说，“我才是我自己。”
“你想杀我？”
“不，我要吞了你。”
Z3咬牙：“你敢——”
“我不敢？”江晚吟冷笑一声，“那就试试。”
电光炸裂，主控塔中，一个人影猛地倒地，痛苦抽搐。
“江晚吟！”沈砚舟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醒醒——你听得到我吗？！”
江晚吟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恢复清明。
“砚舟……”她喃喃，“我……做到了吗？”
“你做到了。”沈砚舟额头抵住她，“系统停了，你赢了。”
江晚吟闭上眼睛，轻声一笑：“那就好。”
“晚吟。”
“嗯？”
“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许一个人扛。”
“……好。”
沈砚舟抱着她站起身，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系统控制台，眼神深沉如海。
“江晚吟，”他低声，“你不是Z3的备份，不是狩网的编号。”
“你是我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