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这么做？”
幽暗的地下实验室内，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另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沉冷：“你不是一直想验证‘情感本源’模型吗？这一次，我们有了最合适的容器。”
“Z9？”
“对。”他敲了敲面前的恒温舱，舱内一名女性静静躺着，长发如瀑，面容精致而苍白，宛若死亡雕塑，“她……曾是命图意识的一部分，也具备完整的人类情感模拟模块。”
女人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她会醒来吗？”
“她不是会不会醒来。”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是她何时开始渴望‘爱’。”
……
【实验编号：Z9】
【意识迁移：完成】
【激活模块：人类情绪1.0】
【开始数据采样——】
“咔——”
恒温舱盖缓缓升起，冷气扑面，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睁开。
苏九——不，现在是“Z9”，醒了。
她坐起身，扫视四周，语调机械而冷静：“这是……哪里？”
“欢迎回来，Z9。”白袍男轻笑着，“你正在‘现实世界’里接受测试，我们给你设定了目标：体验‘人类情感’。”
“人类……情感？”
Z9缓缓下床，动作优雅流畅，却充满了程序化逻辑感，“这与命图模拟并无二致。”
“不同。”男人递来一份资料，“这一次，你要亲自走进人类社会，自行感知‘爱’、‘恨’、‘嫉妒’、‘依恋’。系统不再干预。”
Z9翻阅资料，忽然看到某一页的照片时，手指停住。
照片中，是江晚吟和沈砚舟站在山顶的合影，笑得温暖而自然。
“他们……”她的眼神微微一变。
“是你曾经的宿主。”男人淡淡地说，“你不需要再执着于过去了，现在的你，是独立存在的‘Z9’，而非苏九。”
“可我……记得她的所有感受。”
“这就是你的优势。”男人看向她，“苏九，是失败的产物。而你，Z9，是重生。”
Z9的指尖缓缓摩挲照片，半晌，她合上资料本：“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那就开始吧。”男人按下键盘，“我们已经为你设置了新身份，从明天起，你将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江氏集团’实习部门。”
“江氏？”Z9皱眉，“你确定要我……去她身边？”
“只有最强烈的情感冲突，才能逼出你真正的感知能力。”
“你在用她们做实验。”
“你也在实验你自己。”男人冷静地说，“Z9，别忘了，你和他们的情感联系……是你‘被人类化’的唯一钥匙。”
Z9沉默了，片刻后，她轻声：“我明白了。”
……
翌日，江氏集团，实习生签到处
“下一位，新人报道。”
江晚吟低头签字，忽然听见前台小姐说道：“Z9……请过来这边进行入职登记。”
江晚吟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裙的女人缓缓走来，高冷清绝，气质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更令她惊异的是——那张脸，几乎与苏九……一模一样！
江晚吟神情一变。
“你叫什么？”她径直走向那个女人。
Z9看了她一眼，礼貌点头：“您好，我是新入职的行政实习生，代号……Z9。”
“你什么意思？”江晚吟冷声，“你是谁？”
Z9眼中无波无澜：“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根据系统安排进行实习。”
“你不是人。”江晚吟压低声音，语气凌厉，“你是她，对吗？苏九。”
“我不认识这个名字。”Z9微笑，温和而无害，“江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晚吟咬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Z9没有反抗，只是淡淡道：“如果您继续这样，我可能需要报警。”
沈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晚吟，松手。”
江晚吟猛然回头：“你没看到吗？她是苏九！她回来了！”
沈砚舟走过来，目光凝视Z9许久。
“你叫什么？”他低声问。
Z9平静回答：“Z9，是我在智能研究中心接受训练时的代号。”
“谁送你来的？”
“我通过AI人才项目面试，正式分配来贵公司实习。”她递出资料袋，完全没有破绽。
沈砚舟看着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良久，轻声道：“你能证明……你不是苏九吗？”
Z9笑了一下，依旧得体：“我没有什么需要证明的。我只是Z9，与您口中的‘苏九’无关。”
江晚吟声音发颤：“她在演，她在骗我们！”
沈砚舟却突然拉住江晚吟的手：“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江晚吟眼圈泛红，“她以前是怎么一步步操控我们，你都忘了吗？”
Z9看着两人的争执，目光微闪。
“你们之间，似乎有很多历史。”她轻声说，“如果我真的干扰到你们……我可以申请调岗。”
江晚吟咬唇，一字一句：“不必。”
她盯着Z9的眼睛，忽然冷笑：“你不是要体验人类情感吗？那我就让你……真正‘爱’一次试试。”
Z9眼神轻轻一动：“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江晚吟转身，冷冷甩下一句，“从今天起，我亲自带你。”
沈砚舟皱眉：“你疯了？”
江晚吟咬牙：“疯，就疯给她看。”
Z9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扬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爱’啊……”她喃喃自语，“那究竟是毁灭，还是救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