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如墨般晕染在荒芜的大地之上,石柱阵地被黑暗紧紧包裹。
凄厉的风声仿若尖锐的哨音,在林立的石柱间横冲直撞,似远古怨灵在悲戚低吟,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营地之中,篝火的火苗摇曳不定,明明灭灭,将士兵们疲惫却依旧警惕的面容,映照得影影绰绰,每一道跳跃的火光,都像是在黑暗中挣扎的希望。
千夏望斗魁如今的面容,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狠狠束缚。
他的视线直直撞上斗魁,
刹那间,恐惧如汹涌潮水,从脚底直窜头顶,喉咙干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的斗魁,与记忆中那个魁梧壮硕的形象大相径庭,此刻的他,身躯佝偻如残败枯木,干瘪的皮肤紧紧贴在突兀的骨头上,生机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离殆尽,四肢残缺不全~
“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千夏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像是寒夜中瑟瑟发抖的孤叶。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眸中满是恐惧与难以置信,目光死死锁住斗魁,仿佛要从对方那千疮百孔的身躯上,硬生生挖出所有的秘密。
斗魁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裹挟着千年的沧桑与悲凉,在狭小的帐篷内缓缓回荡。
他拖着仿若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千夏走来,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千夏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千夏下意识地连退几步,双手瞬间在身前飞速凝聚起烈力,周身泛起一层炽热刺目的光芒,肌肉紧绷如弦,全神贯注地提防着斗魁,担心他有异动。
“小子,收回你的烈力,他现在对你并无敌意!”
纳戒中的小祈忽然发声制止,声音在千夏脑海中清晰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也是位可怜之人啊!”
小祈又幽幽长叹一声,那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似在为斗魁的悲惨遭遇默哀。
千夏听后,心中虽仍疑虑重重,但还是缓缓收起了戒备之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静下来,目光平静却暗藏探究地看着斗魁。
“我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五年前的那场祭祀造成的!”
斗魁走到千夏身旁,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五年前的祭祀?”千夏喃喃自语,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古原与他提及的内容,
五年前出现在烈灵城的那场暴动,
是关于烈灵人的暴动!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努力寻找着一丝光亮。
“在五年前的那场赐灵日中,”
斗魁缓缓开口,
他的思绪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回到了那个恐怖至极的夜晚,
“烈灵石眼突然遭受神秘人的攻击,一道诡异的黑色光芒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狠狠击中石眼。瞬间,整个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染料,变得狰狞可怖。石眼中的烈灵像是被激怒的猛兽,疯狂地冲破了封印,化作一道道张牙舞爪的黑影,在城中横冲直撞,肆意侵蚀着族人的灵魂,控制着族人的身体,让他们成为毫无意识、只知杀戮的烈灵人!”
斗魁说到此处,双手不自觉地狠狠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小蛇,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情。
“而我便是当时的烈灵人之一!”斗魁的声音微微颤抖,内心的伤痛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千夏听后,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如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尽的震惊哽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
“那时候身为烈灵人的我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完全被烈灵操控,沦为杀戮的怪物。”斗魁继续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迷茫与痛苦,仿佛仍深陷在那段黑暗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我们在街上横冲直撞,见人就杀,鲜血汩汩流淌,迅速染红了街道,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城市,如同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随后敖世族派遣将士前来镇压,他们身着银色铠甲,手持利刃,如同一股冰冷的钢铁洪流,无情地涌入城中。在激烈的战斗中,我们在这些将士们的控制下,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最后被一一囚禁了起来!”
“在囚禁的这段时间,我们体内的烈灵会时不时苏醒,再次控制我们的意识,继而在狱中疯狂地屠戮!”斗魁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压着,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每一次烈灵苏醒,都是一场灭顶之灾。我亲眼看着同伴们在我面前互相残杀,鲜血溅满了牢房的墙壁,那刺鼻的血腥味至今仍萦绕在我的鼻尖。而我万幸能在这一次次的屠戮中,活了下来,但自己的灵魂却被体内的烈灵完全侵蚀,变得千疮百孔!”
“不过,在最后关头,当时烈灵城的总都卫奎出现,他身着黑色长袍,周身散发着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斗魁回忆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他施展着名为冥灵咒的秘术,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从他手中飞出,围绕着我们飞速旋转,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若来自地狱的诅咒。奇迹般的,我们体内的烈灵被缓缓抽离,痛苦地嘶吼着,再次被封印。但是,我们的身体早已被烈灵迫害成了我现在的这副模样!”斗魁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脸上满是沉痛与不甘,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命运的不公。
“奎,当时他怎么会拥有此等秘术……”
千夏内心疑惑丛生,眉头拧得更紧了,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奎的来历和这神秘秘术的渊源,试图解开这重重谜团。
“我们就这样成功地被总都卫救了下来,但之后,我们这些曾经被烈灵侵蚀的族人,却被敖世族下令,统统抹杀!”
斗魁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们将我们肉身炼化,跟随烈灵一同封印回石眼中!”
“什么!!”
千夏大吃一惊,双眼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内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久久无法回神。
“就是因为,曾经变为烈灵人的我们,破坏了敖世族的主权!”
斗魁怒吼着,声音在帐篷内回荡,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
“这是敖世族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敖世族永远就是这么霸道,容不得一丝对他们权威的挑战!”
此刻,千夏内心五味杂陈,身为敖世族三君的他,心中满是愧疚,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他的拳头紧握,又缓缓松开,只能默默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心中却在不停地思索着敖世族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这所谓的主权,真的比无数鲜活的生命更重要吗?
“那你又是,最后怎么存活下来的!”千夏带着怜悯之心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看着斗魁那残破的身躯,他心中竟涌起一丝不忍。
“我是受上天眷顾,在敖世族族兵屠杀我们的时候,一位神秘人出现,将我救下。”斗魁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感激,仿佛在回忆着那道照亮他黑暗世界的曙光,
“他身着灰色长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周身散发着神秘而缥缈的气息,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后他赐予我新的烈灵,那烈灵如同一股温暖的清泉,缓缓融入我的身体,让我能够摆脱这副残缺的模样,重获新生!”斗魁张开双手,抬起头来,带着一副崇敬之态说着,仿佛在向那位神秘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神秘人?
这神秘人难道,就是之前与之交手的那灰袍人?
千夏愣住,一件件事情如乱麻般堆积在脑海中,让他一下子陷入了一阵迷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困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灰袍人的身影,试图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解开这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
“获得新生的我,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我组建了自己的势力——亚蛮族,我带领着自己的族人,誓要与敖世族拼到底!”
斗魁振奋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熊熊斗志,
“我们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让敖世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要恨,应该是那突然袭击石眼的之人,而不是敖世族!”千夏回怼着,他的内心虽然对敖世族的做法有所质疑,但多年的身份和立场让他还是忍不住为敖世族辩解,仿佛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你错了!”
斗魁怒斥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要不是祭祀,我又何曾受到这样的悲惨遭遇!要不祭祀,古兽族又何曾会出现内部斗争!”斗魁强力地喝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扭曲,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祭祀,那是给烈灵城增添新的战力,以至于能够更好地抵御外族的侵略,更好地保护好族民,但祭祀过后,我们又何曾亏待过古兽族人!”
千夏据理力争,他的眼神坚定,试图说服斗魁,同时也在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敖世族的初衷是正义的。
斗魁听后,冷冷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关于祭祀,你可真正知晓其目的吗?”斗魁长叹一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仿佛在怜悯千夏的无知。
“祭祀的真正目的?”千夏疑惑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黑暗中隐藏的巨兽即将露出狰狞的獠牙。
“敖世族的主君想要借助古兽族人体内那纯净的烈力,祭祀烈灵石眼,来复活当年的法灵大将军!!”斗魁一语道出,声音在帐篷内回荡,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千夏的世界炸得粉碎。
法灵大将军!
那不正是自己的母亲吗!
千夏被斗魁的话震住,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时间定格,双眼瞪得滚圆,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内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与迷茫之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复活母亲”这四个字在不断回响。
“烈灵城那颗烈灵石眼,是之前敖世族主君将元空纳戒置于混沌塔中炼化形成,元空纳戒也因此耗尽全部的烈力!”
斗魁不紧不慢地叙说着,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之后敖世族主君下令在全部领地境内,寻找知名的工匠,打造了一座神塔,敖世族的主君便将这颗石眼放置在神塔中,便取名为烈灵石眼!”
“而这颗石眼中便存有法灵大将军的一缕残魂,为了能够稳固残魂,敖世族的主君便将混沌塔的部分烈灵重新封印于神塔中,利用他们的烈力,滋养这缕残魂。随后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烈灵的烈力竟然能够逐渐修复残魂,敖世族的主君便想要将混沌塔中剩余烈灵全部封印于神塔内!”
“但,混沌塔剩余的那些烈灵,全部都是远古凶恶的魔神,敖世族的主君难以掌控他们,随即便有人提出了,祭祀古兽族人体内的烈力于神塔中,继而复活法灵大将军!”
“而这次的祭祀,敖世族的主君就打算将全部古兽族人的烈力祭祀于神塔中,这样就等同于将他们一同炼化!直接性的将古兽族人全部消灭,消除这一族带来的隐患!”
斗魁重重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无奈,仿佛在为古兽族的悲惨命运默哀。
千夏听后,如同晴天霹雳般,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呆愣在原地,宛如失去灵魂一般,眼神空洞,脸上满是惆怅的神情,沉默着。
他的内心在不停地挣扎,一方面是对母亲复活的渴望,那是他多年来深埋心底的执念;
另一方面是对敖世族这种残忍做法的震惊与愤怒,他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么,接下来,三君殿下,你又该如何抉择呢!!”斗魁淡淡的说道,眼神紧紧地盯着千夏,仿佛要将他看穿,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又带着一丝期待。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千夏神色黯然道,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迷茫与无助,仿佛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敖世族的罪行,必须公之于众!”斗魁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的决心,仿佛肩负着神圣的使命,
“不能让更多的人被他们蒙在鼓里,成为他们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hong!!
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摇晃。
帐篷内的烛火剧烈摇晃,随时都可能熄灭,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挣扎,仿佛象征着千夏此刻摇摇欲坠的信念。
“呵,有好戏看了!”纳戒中的小祈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接着小祈收回周围的结界,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拉开帷幕。
“不好了!有敌袭!”
这时,外面的士族大声叫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hong!
又是一声轰鸣声传来,使得帐篷内抖动起来,桌上的物品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场混乱的前奏。
“什么情况!”斗魁惊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迅速看向帐篷外,那未知的危险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千夏猛然缓过神来,朝帐篷外盯睛看去,随即保持戒备状态,双手再次凝聚起烈力,全身肌肉紧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敌袭,与刚刚得知的秘密是否有关。
“报!他们!!他们!杀过来了!!”一士族慌忙跑进帐篷喊道,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呼吸急促,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逐。
“他们??”
斗魁随即施展烈力,身体现出狮灵,瞬间变为了原本魁梧的形状,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一头苏醒的猛兽。他与士族冲出了帐篷,准备迎敌。
“这烈力气息是……”
千夏瞪大了双眼,内心十分紧张,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强大的气息。
接着也朝帐篷外冲出,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那股气息让他隐隐不安,仿佛即将面对一场艰难的抉择。
“斗魁!”
“出来!”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道道猛烈电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营地,那刺目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士兵们的呼喊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而又紧张的战歌。
这时,千玉带着五名雷侍,降落到了阵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