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七年夏至,户部鱼鳞图册库房的樟木箱打开时,灰尘中浮沉着前算学吏张恪的叹息——箱内田亩数据与去年实测相差二十万亩,“熟地变荒”的朱批下,藏着载锡用竹筹篡改的痕迹。他用圣祖朝铜尺丈量图册尺寸,发现每幅图册横向短少三寸、纵向短少两寸,按“图上一寸对应实地十亩”的比例推算,竟缩水二十余万亩。案头算筹堆叠成“田”字形,恰如保守派在数据中偷藏的“缩水术”,一场围绕国家税基的数据争衡就此拉开帷幕。
工部营缮司内,张恪将洪泽河工的计量经验转化为《鱼鳞图册复核法》:先用铜尺丈量图册边长,确认“每方寸对应实地十亩”的缩绘比例,再以算筹累加图册标注亩数,与前算学吏用步弓实测的《田亩实量清册》对比。李顺则在《户部则例》中找到圣祖朝“三年大丈量,步弓定亩,算筹核计”的旧制,附上前算学吏绘制的《田亩误差热力图》——图中每道墨线代表千亩误差,湖广地区的“血红区域”密如蛛网,触目惊心。
漕帮“均平号”商船载着新制青铜步弓抵达各府县,船工老吴向州县胥吏演示“丈量三法”:“先以步弓定界(每弓五尺),再以铜尺校图(图上一尺对应实地百丈),最后以算筹核亩(百平方弓为一亩)。”盐丁王九叔带着《田亩实量日志》走访乡绅,日志中详细记录着用步弓丈量的长宽数据,经算筹换算为亩数后,与图册数据的差值用红笔圈注——某乡图册记“荒田五千亩”,实量仅“熟地三千亩”。
肃亲王府内,载锡对着《湖广鱼鳞图册》冷笑,竹筹在“荒田十万亩”的条目上画圈:“将熟地改荒田,”他命人用米汤涂抹图册,待干后显露出“熟地”二字,“再以‘赈灾’名义蠲免赋税,三成钱粮便入了私仓。”跟班呈上载龄从湖广送来的密信,信中“竹筹勘合”的蜡印下,藏着用田亩编号加密的分赃算式:“甲字七号图,长三百弓x宽二十弓=六千平方弓=二十五亩,报荒百亩,吞粮七十五亩。”
绵志在户部发起“天下籍册大校验”,邀请工部、礼部、地方督抚代表共同核验数据。他先以铜尺丈量湖广图册,证实其“横缩三寸、纵缩两寸”的比例失真,再以算筹演示数据篡改逻辑:“图册本应绘田五千方寸(五万实亩),今仅绘三千方寸(三万实亩),却报‘五万实亩’,中间两万余亩不知所踪!”禧恩强辩“丈量误差在所难免”,却在绵志展示的圣祖朝《步弓算筹丈量定式》前哑口无言——定式明确要求“丈量有误,算筹必究,误差超三者,杖责二十”。
子夜,道光帝用圣祖朝铜尺逐幅丈量湖广图册,再以算筹复算面积:图册总绘田亩数经算筹累加为“七万五千亩”,而前算学吏实测数据为“九万五千亩”,误差整整两万。他翻开《圣祖丈量实录》,见康熙二十年“丈量不实者,夺爵充军”的朱批,提笔在载锡的《籍册奏报》上批注:“着张恪携步弓、算筹赴湖广,按圣祖‘三步一弓、五步一算’旧制重勘,如有舞弊,一体治罪。”载锡试图以“程序繁琐”为由阻挠,却被道光帝展示的漕帮《算筹核亩日志》驳回——日志中清晰记录着每块田地的丈量算式,逻辑严密无可辩驳。
卯时,湖广巡抚衙门的告示牌上,前算学吏用铜尺刻下“图上一尺,实地百丈;百弓为亩,算筹为凭”的丈量标准,旁边张贴着按步弓丈量、算筹核计的《田亩清册》。乡绅们手持漕帮发放的刻铭步弓丈量自家田地,每量完一弓便用算筹记录,最终数据与清册完全吻合。载龄看着清册中消失的“荒田”数据,不得不将私吞的赋税重新入库,而张恪则在鱼鳞图册库房中设立“算筹核籍处”,规定每本图册须附算筹核计单方可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