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兰捞着面,“嗯,一起住了五六年了。刚开始在服装厂那边的老房子住,只有两个卧室。”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一直是和秀秀睡在客厅的,今年大杂院修好后,这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福利房,他们也不好意思让我再睡客厅,给了我一个卧室。”
姜泫听得乳腺增生了,自己的房子自己做不了主?
“你也真是的,你咋这么……”
马晓兰笑着接话,“你想说我窝囊是吧?”
“我只是觉得你自己挣钱,又分了房,你有的是底气,你怕什么呀?”
“说实话,我就是怕离婚,秀秀内向胆小,性格也很敏感,我怕娃娃受伤害。哎呀你看我,你们领证的日子,说这些糟心话干啥呢?不说了,咱们去吃饭吧。”
马晓兰捞好面,又在碗中夹了排骨,“辣椒盒在柜子里,你拿上,待会要吃的话你们自己放,还有醋,我不知道你们吃得酸不酸,放得都比较淡,你也拿上,待会需要就自己加。”
“好,走吧兰姐。”
陆声野正在客厅中给秀秀和点点讲军队里的故事,两个孩子听得非常入迷。
“吃饭了。”
陆声野赶紧起身,帮忙接过饭。
“声野,你和姜泫吃这两碗,这碗是我过年用头发换的,还没用过。”
“谢谢兰姐。”
“不用客气,快尝尝缺不缺什么,醋在这儿,缺盐的话我再去拿。”
陆点点问:“我的呢?”
“别急,马上来了。”姜泫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
这碗底薄,她一次只能端一碗。
马晓兰又快速地把剩下的两碗端了进来,把排骨多的一碗给了秀秀,只有一些肉渣渣的另一碗留给了自己。
陆点点看着自己的面就皱起了眉头,“我不吃葱花,也不吃青菜。”
马晓兰赶紧说:“哎呀我都不知道这事,那我帮你挑出来吧。”
姜泫按住马晓兰的手,对点点说:“点点,医生说了,你不能再挑食了,挑食会让你营养不良,还会让你免疫力下降。”
陆声野也说:“不要挑,吃吧。”
陆点点满脸的不高兴,但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小脑袋慢吞吞地吃着。
秀秀一年能吃到排骨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倒是吃得挺开心的。
姜泫把自己碗里的一块排骨夹到马晓兰的碗里,“兰姐,你也吃一块。”
“我不馋,你们吃。”
马晓兰又要夹回来,姜泫就移开了碗,端了起来。
马晓兰的手艺真不错,面条切得又细又长,煮得也很劲道,排骨炖得又软又香。
姜泫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而陆声野,吃饭本来就快,此时他已经开始咬那个荷包蛋了。
孙秀秀看到了,她偷偷地翻了下自己的碗,发现里面没有荷包蛋。
她虽然也很想吃,但想到家里鸡蛋有限,叔叔阿姨又送他们麦乳精,她觉得没那么馋了。
女儿翻找鸡蛋的动作被马晓兰看在眼里,她心里有点难过。
女儿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了。
吃了一会,姜泫也吃到了鸡蛋,她惊喜道:“兰姐,你还在面中放了鸡蛋啊?”
马晓兰笑道:“是啊,面条荷包蛋,长久团圆。”
“谢谢兰姐。”姜泫大口咬着荷包蛋。
陆点点在自己碗中翻找,姜泫笑着说:“别找了,这是兰姨专门给我和爸爸准备的。”
陆声野:“就我们俩有?”
马晓兰说:“是啊,你们是新人,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祝福你们团团圆圆,日子和和美美。”
突然,大门响了。
马晓兰掀开门帘一看,就变了脸色,丈夫孙建军回来了。
“谁啊兰姐?”姜泫问。
马晓兰回到座位上,“秀秀她爸。”
正说着,孙建军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工作服,个头看着挺高,面相也很周正。
姜泫挺惊讶的。
她很难将眼前这个男人和马晓兰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孙建军语气也很正常,“家里有客人啊?”
“嗯,是新搬来的邻居。”
陆声野站起来,“你好,我叫陆声野,这是我媳妇姜泫,我儿子陆点点。”
孙建军伸出手,点头微笑:“你们好,我叫孙建军。”
马晓兰问:“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那你们先聊,我进去找个资料。”
马晓兰虽然吃着面,但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孙建军突然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不会是他知道服装厂给她发了枕巾,特意来问的吧。
上周,大姑子孙建芳吃饭时就说自己那根枕巾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让她哥给她买一根。
看到孙建军突然回来,姜泫快速地吃了饭,就拉了拉点点,低声说:“快点吃啊点点,吃完咱们赶紧回去了,待会要去太爷爷家。”
一听要去家属院,点点瞬间加快了速度,开始狼吞虎咽,他的几个好朋友都在家属院,待会等他们放学就可以一起玩了。
马晓兰心乱如麻,嘴上却说:“哎呀你别催,让孩子慢慢吃。”
姜泫悄声说:“兰姐,我觉得他可能有事找你,你快去看看,待会我来洗碗。”
“那怎么行?你们赶紧去忙,碗放着就行。”
“你别跟我争这个。”姜泫开始快速地收拾碗筷。
刚收拾完,陆声野就从她手中接过碗筷,“我来洗。”
他们刚出去,马晓兰就解下围裙来到卧室。
孙建军并没有找任何东西,他脱掉了外套,躺在床上,手枕在后脑勺上。
看到马晓兰进来,他抬起眼皮,“他们回去了?”
马晓兰“嗯”了一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脏污工作服,“我先去把衣服泡上,等会洗,你这裤子要不要也换一下?”
孙建军翻起来,激动起来,“你现在又在装什么贤惠?让你给我爸妈洗两件衣服,你就头昏脑胀地要晕倒,我就想不明白了,就几件衣服?很累吗?”
马晓兰并没有生气,她平静地解释着:“我不是嫌累,我那天上夜班,回来也没睡觉,确实头晕,我给妈也说了,我周六洗。”
孙建军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和隔壁这家少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