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阿辉的拳风未至,文昭已顺着气流侧身滑步,右臂如蛇般缠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拉一拧。只听“咔嚓”轻响,阿辉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诡异的擒拿手法。围观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几个年轻人凑到擂台边,盯着文昭行云流水的动作窃窃私语:“这手法,跟正国师傅当年在九龙城寨救人时用的一模一样!”
“阿辉你个废柴!让开!”梳着脏辫的壮汉排开众人,他足有两米高,浑身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脖颈挂着的铜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小后生,听说狂拳讲究以柔克刚,老子偏要看看你怎么接我这招‘泰山压顶’!”话音未落,壮汉猛地跃起,如同小山般朝着文昭砸下,地面竟微微震颤。
文昭不退反进,迎着壮汉下落之势沉身扎马,双掌呈莲花状托举。当壮汉的巨力压来时,他突然顺着劲道卸力旋转,掌心化柔为刚,竟将这百来公斤的躯体生生甩向半空。壮汉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狼狈地摔在软垫上,铜铃铛散落一地。人群中爆发出哄笑,戴墨镜的光头佬笑得直拍大腿:“哈哈!这招‘顺水推舟’,当年正国师傅就是用这招掀翻英国大力士的!”
“慢着!”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白发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场中,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文昭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块雕着狂家图腾的羊脂玉,边角还留着半道裂痕。“这块玉...是正国师傅随身之物。当年在庙街恶战,他为了救个孩童,被混混用刀砍出的伤口就在玉佩裂痕处...”老人声音哽咽,枯瘦的手抚上玉佩,“你当真...是正国的孙子?”
不等文昭回答,角落里突然冲出个中年女人。她攥着褪色的红布条,上面绣着“武魁”二字,正是当年狂正国夺冠的锦旗碎片。“我是深水埗阿珍!三十年前您爷爷教我防身术,我才能在抢劫时保住全家性命!”她扑通一声跪下,吓得文昭连忙搀扶。紧接着,人群中接二连三有人掏出泛黄的照片、残缺的拳谱,七嘴八舌讲述着与狂正国的渊源。
“我阿爸临终前说,正国师傅教他的‘虎啸功’救过整船渔民!”“我手上这道疤,就是当年师傅为我挡刀留下的!”武馆内喧闹如沸,有人红着眼眶拥抱文昭,有人翻出珍藏多年的报纸剪报,油墨未干的头条标题赫然写着“华人拳师狂正国痛击洋力士”。
资历最老的金链子阿伯颤抖着手指,抚摸着文昭出招时带起的拳风:“这劲道...这身法...除了狂家正宗,没人能把‘狂拳’使得这般刚柔并济!”他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纹着的狂拳招式与文昭的动作如出一辙,“当年我爹就是看着正国师傅的招式,偷偷画下来传了三代!”
“我要拜师!”阿强突然跪在文昭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爸说过,狂家拳法不该失传!”这一声喊,让整个武馆瞬间安静。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拜师”声响起,有人解下腰带束在文昭腰间,有人将珍藏的跌打酒塞到他手中。白发老人颤抖着将半张拳谱递给文昭,浑浊的眼中满是期待:“孩子,狂拳的传承,就靠你了...”
文昭望着满屋子或激动或期待的面孔,耳边仿佛响起爷爷的声音:“拳法要传,更要传这拳背后的侠义。”他握紧拳谱,向众人深深鞠躬,这一刻,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裹挟着市井烟火涌进武馆,将跨越半世纪的传奇,悄然系在了狂家新一代的拳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