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曼陀罗商道泛着油光,牛吃货的驮队刚转过鬼哭岭,就见荒鬼村的辣油罐车歪斜在路边。押车的刘二抱着破裂的辣油罐痛哭:“三十桶陈油啊!够给县太爷腌半副棺材了!”牛吃货蹲下身,指尖蘸起地上的辣油——油里混着细沙,凑近闻还有股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这是风铃镇染坊的味道。”牛吃货捏碎沙粒,“孙二娘的靛蓝染缸要搁河沙沉淀,她的茉莉香胰子能飘出二里地。”同行的货郎老李缩着脖子插话:“昨儿后半夜,我看见风铃镇的骡车从这儿过,车帮子上沾着蓝布碎屑。”
消息传到荒鬼村,刘老鬼摇着铜铃绕着空油罐走了三圈:“罐口蜡封有牙印,是李家集赵大胆的虎牙豁口!那厮总说辣油能防腐,准是想偷油泡棺材!”正说着,赵大胆扛着棺材板闯进来:“放你娘的辣油屁!我昨儿夜里在义庄给王寡妇守灵,井里的声音比鬼叫还渗人!”
红玉村的阿菊背着蜂箱路过,蜜蜂突然围着碎油罐跳起8字舞。她掀开箱盖一看,蜂巢上凝着块带血的靛蓝布片:“这是染坊的粗布围裙,孙二娘去年被马匪砍伤过手腕。”话音未落,风铃镇方向传来梆子声,盲眼琴师柳三的《辣油哀歌》惊飞了树上的夜枭——那是商道遇劫的暗号。
牛吃货带着众人赶到染坊时,孙二娘正用辣油擦拭绣春刀。染缸里泡着半幅曼陀罗花布,水面漂着李家集肉干的碎屑。“别盯着刀看。”孙二娘甩了甩刀柄上的血珠,“今儿卯时,有个戴斗笠的人来买辣油,斗篷里掉出块风干牛肉。”
二更梆子响过,曼陀罗商道的老槐树突然起火。牛吃货在灰烬里翻出半块辣油饼,饼上的牙印与赵大胆的虎牙完全吻合。与此同时,红玉村的老周瘸着腿冲进驿站:“李家集的李师爷在写状子,说荒鬼村用辣油咒死了他的主顾!”
鸡叫头遍时,众人在义庄井台发现关键线索:井壁上的曼陀罗图腾被人用靛蓝涂毁,缝隙里嵌着半粒风干的牛肉渣。刘老鬼突然想起什么,扒开赵大胆的棺材板——里面果然藏着三坛辣油,封口处缠着染坊的粗布。
“都被李师爷耍了!”牛吃货一拍大腿,“他先在辣油罐里掺沙嫁祸染坊,又用肉干引我们怀疑棺材铺,最后毁掉井台图腾,就是为了挑起三村纷争!”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朝廷的税官正沿着商道而来,马鞍上挂着的,正是李家集特制的辣味税单。
阿菊的蜜蜂突然集体冲向李师爷的宅院,牛吃货这才发现,院角的曼陀罗花田里埋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私铸铜钱,铜锈上还沾着辣油与靛蓝。当税官的锁链套上李师爷的脖子时,盲眼柳三的琴声从染坊传来,这次弹的是《庆功辣油调》,音符里混着蜜蜂振翅与辣油入锅的声响。
月过柳梢,牛吃货坐在老槐树下擦汗。刘老鬼往他碗里添了勺新打的辣油:“这事儿完了?”牛吃货望着曼陀罗商道尽头的烽烟:“没呢。你闻闻这辣味,混着海腥味。听说东洋倭寇抢了泉州港,下一个怕是要盯上咱的辣油罐了。”
远处,孙二娘的染坊亮起了灯,赵大胆的棺材铺传出敲钉子的声音,阿菊的蜂箱里又有新的蜂蜜滴落。荒鬼村的辣油罐悬案暂告一段落,可随着商道上的马蹄声渐密,关于辣油、靛蓝与曼陀罗的故事,才刚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