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晚瞬间明白张从文的意思,心上一颤。
张从文利益至上,为了利益,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沈虞晚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嫁给裴蘅之!
“裴郎君日理万机,想必不会在意我这种小人物,我贸然前往,是否太冒昧了?”沈虞晚委婉道。
“我让你去,自然是有原因的,能攀上裴郎君,也是你的福气,虞晚,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张从文目光饱含深意,不容抗拒。
“稍后,我会让人在前院给你准备个院子出来,你便从杏花苑搬出去吧,我也会告诉夫人和张裕,让他们都不许再来打扰你,虞晚,你不要让大舅失望。”
沈虞晚只能道:“多谢大舅。”
沈虞晚明白,张从文这也是威胁,她若是不答应,张从文赋予她的一切权力,都将被夺了去。
而孙氏和张裕更加只会变本加厉。
张从文十分满意,“你是我们张家的孩子,我待你和玉蓉她们自然也是一视同仁的,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就搬去宜衡院,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宜衡院是除了大房住的外,张家最大的院子,现在送给了沈虞晚,即证明沈虞晚在张从文心中的重视。
更是张从文让沈虞晚清楚,她若听话什么都好说,若不听话,那便是整个张家的敌人。
沈虞晚吐出一口浊气,对裴蘅之也有了恼怒,他到底跟张从文说了什么,让他这么误会?
不过,对这件事沈虞晚并不是太操心,只要裴蘅之主动提出,他不喜欢沈虞晚甚至讨厌,想必张从文也歇了这份心思。
同时,沈虞晚也有些着急,她和颜青风的婚事只等着跟外祖母说后下庚帖,便能定下来了,就出了这种变故。
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变故?
可现在再着急都没用,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玉芝跑进屋内,“小姐,家主有没有欺负你?”
沈虞晚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大舅误会了一件事。”
玉芝诧异,“什么事?”
沈虞晚将张从文的话说了。
“裴郎君为何如此?他之前一直隐瞒此事,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次却特意告诉了家主,为什么?”
沈虞晚也很纳闷,不过答案恐怕只有见过裴蘅之之后才知道。
但沈虞晚可以确认一件事,裴蘅之是想给她带来麻烦才会如此。
张从文离开后,直接去了孙氏的院子,孙氏正在安慰还在哭泣的女儿,见到丈夫回来了,连忙扯出一抹笑容来。
“老爷您怎么现在回来了?可是担心玉蓉,来看玉蓉的?”
张从文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张玉蓉一眼,蹙眉,“都多大岁数了,还因为不确定的婚事没了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爹,本来我的婚事都可以定下,分明是沈虞晚毁了我的婚事!爹,你要给我做主啊!这次就要将沈虞晚赶出府去,或者让她随便找个人嫁了!”
说起沈虞晚,张玉蓉还是满脸愤慨。
“住嘴!”张从文待子女向来冷淡,但从来没发过火,现在突然发火,别说张玉蓉,就是孙氏都吓了一跳。
“老,老爷,这是怎么了?你吓孩子做什么?玉蓉又没有说错。”
“你们真当我不知道赏花宴那天发生了什么?虞晚跟着万小姐去见了万小姐的三哥,才跟几个公子哥出于客气说了几句话。
“王家既没有要娶虞晚的心思,怎么就抢了你的夫君?倒是你,为何王家突然没了信,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张从文的眼神极冷,看得张玉蓉心虚。
“爹,我,我真的不知道……”
“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张玉蓉脸上,张玉蓉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张从文。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孙氏大惊失色,急忙将女儿搀扶起来。
“女儿如今岁数大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你接连因为虞晚那个小贱蹄子,先打了裕儿,如今又打了玉蓉,等过两日,是不是就要为了那个贱蹄子打我了?!”
孙氏也生了气,将罪责全都怪在沈虞晚身上。
“赏花宴那天,她当着众贵女的面欺负玉婞,还湿了她的衣服,这要让外男看见了,玉婞如何自处?外人会如何说我张家姐妹阋墙,说我教女不严?她还有脸问我为什么王家退亲?王家瞧见这样一个仗势欺人的贵女,怎么还敢娶到府中去?!”
说起这件事,别说张玉蓉不敢说话,脸色发白,孙氏都变了脸色,怎么都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件事上。
“这……分明是玉婞不小心……”孙氏还想要辩解,却听张从文质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天的事情,你也有所参与?”
孙氏下意识反驳,“不,我不知道……”
张从文重重哼了一声,“不止如此,除了王家,之后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娶她!你赶紧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别耽误玉婞几个姐妹的姻亲!”
孙氏浑身一震,张从文这是要放弃玉蓉了?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狠心,玉蓉到底是你的女儿啊!”
张玉蓉也吓得白了脸,顾不上脸上疼痛去抱张从文的腿,“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随便找个人嫁了我啊!”
然而,张从文根本不听两人说话,只留下一句,“谁以后再敢去找虞晚的麻烦,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就离去了。
张玉蓉颓然跌跪在地上,她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孙氏红了眼眶,却只能抱着女儿安慰,“别怕,母亲会尽量给你找个好人家!”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并且,张从文还去找了张裕,张裕在张家谁都不怕,偏偏怕张从文。
不知道张从文跟他说了什么,张裕答应了再不去找沈虞晚麻烦,也彻底老实下来。
*
沈虞晚养好伤,已经是半月后。
这半月来,颜青风也邀请她出府,但都被沈虞晚以照顾老夫人拒绝了。
她不想要颜青风担心。
玉芝匆忙跑进来,“小姐,骆神医已经进京了听闻这次要在京城待半月时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骆神医?”
骆神医是天下名医,却并非谁都能请到的。
沈虞晚也是后面反应过来,前世没听到过颜母的名讳,想必颜母已经去世了。
那定然是颜青风没有请到骆神医,才有了后面的结果。
所以,沈虞晚是打算亲自去见骆神医一面,她有自信让骆神医跟她走一趟。
沈虞晚马上要搬去宜衡院了,她院中东西都要收拾清点,她将手中的银簪放下。
“骆神医进京肯定不止我们知道,还有不少达官显贵都打算请骆神医去医治,我们先去办其他的事。”
沈虞晚决定,先去给魏秋实送谢礼。
“前两日魏秋实就送了信来问谢礼在哪,大舅照盘接收,我们便先去魏家送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