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小了些许,半刻后,天边那信使仿佛刚闻到气味,原本自在翱翔的动作,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天边上下翻腾,但其身影最低点总是落在一处,少年心中了然,那里就是信使的主人所在。
少年瞳孔微缩,紧盯信使,片刻后,信使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不再焦躁,而是扶风直上。
几息后,信使好似查看到信香所在,又飞下去在它主人头顶小圈盘旋着。
见到这幕,少年明白对面应该是知道这里发出的信香了,他心中担心那人不管不顾的直接走了,那以后就要小心龙虎门了,自己还好,他最担心龙虎门找上大伯一家。
又过片刻,那信使得到命令,又是扶摇直上高空,少年瞳孔里见信使方向是这里,心下松了口气。
目光盯着信使一路向天飞去,突然,信使到达顶点,一个收翅极速下坠,俯冲方向正是少年这里,少年瞳孔微缩,估算着时间、距离。
片刻后,一抹灰影掠过,信使在屋顶展开双翅、扶摇直上,信使前抬的爪子上抓着少年抛出的密信,而信使扔下来的小木棍,少年用布包裹着手接了下来。
少年就在梁顶打开了木棍,双手在洞外操作,凝神静气防止一个不对立马扔出去,结果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毒药什么的。
少年听过孙智宇所讲述的那些瘆人故事。
那些大意的英雄豪杰、巾帼须眉们,下场之凄惨,直让人不寒而栗,而孙智宇讲完后还加了句,他怕少年不适,只是大概描述,用词算是美化了,真实情况无法形容,所以,少年对这些印象深刻。
虽然“信函”里是空的,但少年还是将其用布包裹,放在一边,接下来就是眺望天边信使,等待回信了。
天际,那信使飞回原处,抛下了信函在那片天空自在翱翔,许久未有动静。少年心想,可能对方也在思考,或者查找其它东西验证,孙智宇提过,如果对方不回信,说明需要时间调查,如果回信,则需要按照对方要求去做,一般是送来用以控制的毒药,等验证后就会给解药,不会影响潜伏。
要是对方依旧要求见面,则需要当心,以往大家都是单线联系,不能保证外面信使就不会出问题,这就需要少年自己考虑了。
少年心中盘算,眼中却见那信使又一次飞过来,这次只在少年头顶扔出信函就飞走了。
依旧谨慎的打开信函取出密信,上面没有写少年期望的约定地点拿药服下,而是继续提到见面的要求,还是之前的那个时间、地点。
少年脸色阴沉,心里满是失望、慌张,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按照程序来,见面前的这段时间足够对方将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也就不需要毒药来控制他,但他宁愿被对方用毒药控制。
之前孙智宇讲过的故事里,有很多同门相残的事,而少年恰好清楚,孙智宇他们这些做暗探的功劳很多,所以能兑换问荆大法,而其他人就需要生死搏杀或者找其他机会积累功劳了,难保对面不是打着幌子借此做些什么。
想到此处,少年眼神闪烁,心中清楚必须另想办法了,尽管他不想去见面,但已经汇报了详细信息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找个人庇护他,最起码要庇护他这次见面的安全。
否则,不止他自己,大伯一家的安全都会成为问题。
这时,少年突然想起了孙智宇,他在教功法之前曾说过,希望少年考虑好,不要后悔,将来也不要怪他……
少年有些奇怪自己突然想到这个,摇摇头将其甩飞出脑海。
他抬头望向天际,就这一会功夫,那信使已经不见,事情已成定局。
少年心中暗骂那人走的太快,都不给他考虑或回信的时间,心下也是一片冰凉。
少年心中清楚,对方不清楚自己继承了孙智宇的衣钵,但对方还是这么做了,对方的这种做法明显不是怕联络过多被发现,而是真的别有所图。
悻悻的下了屋梁,少年归置好联络用品,盘坐榻上愣愣出神,他还没出江湖呢,雏鸟都算不上,脑中在思考找谁庇护,认识的人也就一个柴然柴馆主和薛贯众薛神医,这两者绝对能庇护住小小的他了。
一流高手江湖上虽然不少,但无不是一门之主或长老一流,顶尖高手多是闭门潜修想要突破宗师,轻易不会出门。
至于宗师之上,更加很少现于人前,江湖上传言的宗师及宗师之上,加起来不过十数左右,是否还在也因为久不现人前,已经无人所知了,所以现在江湖还是一流高手为主。
少年仔细比较两者,他只见过柴然两面,但其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根本比不上和他相处了月余的薛神医熟悉,可治疗中基本没有沟通,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他对比两者的江湖名声,怎么说薛神医也带个神医之名,绝对比一个关平城的武馆馆主要脍炙人口了。
少年思来想去,发现不管怎么思量,好像他只有薛神医这一条路。但孙智宇以前说过,有些正派人士不会贪图功法,甚至会直接一掌击毙出现在面前的魔崽子,而有些则不是,认为法无正邪,善恶存乎一心。
距离那人要求的见面时间还有三日两夜,他需要在此前找好庇护。
想到这,少年满脸苦恼,口中嘀咕道:
“求求老天爷,千万要让薛神医是第二种啊!”
……
第二日清晨。
少年打完一遍武技,坐下回复内力,洗漱吃饭后便向着内院药庐走去。他虽然已经早没补药喝了,但他时不时的还会进来,找纪展鹏聊聊天,那个之前见过的齐芥也偶尔会混混脸熟。
院内药庐比之前冷清太多。
少年进来后,见到药庐内多是一些年轻弟子,之前那帮神医弟子多是去了青翠山脉,这里只留下少数一些。
少年找到正在教导几位年轻弟子的纪展鹏,等他教完这一节,便强拉着他出了药庐,来到偏僻的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