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伯子葵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羽神城中确实有几种能够提升结丹几率的灵丹,如‘结金丹’、‘凝灵丹’、‘寒泉露’、‘降灵丹’等,至少有七八种可供选择。然而……”
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一沉,语气略显凝重,话锋一转:“这些灵丹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张炀闻言,眉头微皱,目中浮现一丝疑惑,沉声问道:“买不到?那交易呢?难道也无法通过交易获取?”
南伯子葵缓缓摇头,语气略显无奈:“这些丹药只能通过贡献积分兑换,既不能用灵石直接购买,也无法随意交易。”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目中浮现几分无可奈何之色,继续说道:“如今,无论是结丹还是结婴所需的丹药和灵物,皆被‘联盟’牢牢掌控。除非通过猎杀妖族获取贡献度,否则别无他法。”
张炀目光微凝,指尖轻叩桌面,陷入沉思,片刻后追问道:“那贡献度如何计算?兑换结丹所需的灵物,又是按照何种标准?”
南伯子葵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沉默少许后缓缓说道:“在羽神城北城门外,有一座恢弘大殿,名为‘诛妖殿’。各族修士皆可在此领取身份令牌,凭此令牌便能出城,前往北部妖族领地猎杀妖兽,以此换取贡献度。”
南伯子葵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无奈,继续道:“贡献度的算法倒也简单——二阶妖兽初期,可得一积分;中期妖兽,两分;后期妖兽,三分;筑基圆满级妖兽,则值五分。至于结丹圣物‘结金丹’,至少需要积攒足足一百积分!而像‘凝灵丹’、‘寒泉露’、‘降灵丹’等灵物,最少也要五十积分。”
话音落下,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张炀指尖轻敲桌面,眉头微蹙,目光深邃,似在权衡利弊,思索良久后,沉声问道:“联盟既然以这些资源胁迫修士前往边境猎杀妖兽,妖族一方难道就任由联盟修士如此肆意屠戮?这中间是否还有其他说法?”
南伯子葵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摇头一笑,解释道:“妖族一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联盟与妖族皆心知肚明,彼此都不可能彻底覆灭对方。”
他顿了顿,目光微凝,语气略显郑重:“联盟之所以鼓励修士猎杀妖兽,目的便是削减兽潮的冲击,缓解边境压力。而妖族之所以发动兽潮,则是因为妖兽繁衍太快,反而成了种族发展的负担。对他们而言,适当削减低阶妖兽数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在北部边境,联盟与妖族默契地开辟了两处战场。一处专门供结丹修士厮杀,对应三阶妖兽;
另一处则是筑基修士的战场,对应二阶妖兽。”
他微微压低声音,补充道:“这两片战场,各有强者坐镇,若有不守规矩者闯入……那后果,便是死。三阶妖兽若踏入筑基修士的战场,必会遭到坐镇的元婴真君斩杀;而若有结丹修士擅闯低阶战场,则难逃四阶化形妖兽的镇杀。”
张炀目光微微一凝,心中暗自思忖:“若要参加狩猎,便需隐藏炼体士的身份,不能动用肉身之力。若不得已动用炼体术,便只能将肉身力量控制在筑基境内,不能引人注意。”
就在他思索之际,南伯子葵语气一顿,接着缓缓说道:“若道友打算前往边境战场狩猎妖兽获取积分,可得多加小心。战场之上,不仅妖兽凶险,其他族群的修士同样不容小觑。”
他微微眯起眼,语气低沉了几分:“黑吃黑的事,时有发生。”
听到这番话,张炀神色微变,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幕往事。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此说来……小型兽潮应当不至于突破羽神族的防线才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疑色,语气略带几分探究:“可当年,为何那小股妖兽竟能袭击溟灵山?此地,可是距离边境足足四千里之遥啊……”
南伯子葵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似有迟疑。
然而,张炀却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深沉,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沉默片刻,南伯子葵终究叹了口气,无奈道:“张道友,实不相瞒,当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有所隐瞒。”
他略作停顿,神色复杂,语气低沉了几分:“关于那群妖兽之事,我并不知晓确切的幕后黑手,但若要推测,想来八成便是百里外的角林族。”
张炀闻言,眉头微皱,却未开口,只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南伯子葵,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南伯子葵轻叹一声,缓缓道:“其因无他,赤狐一族衰落已久,而角林族却在不断壮大。虽说他们族中无元婴真君,但却有足足数位结丹强者。而我赤狐一族的族地溟灵山,早已成为他们觊觎的目标。”
南伯子葵神情凝重,继续道:“他们并不清楚我族结丹长老是否还存世,而羽神族明面上又严禁各族之间的吞并,因此——他们才会暗中策划,以妖兽袭击溟灵山。”
“一来借此试探我赤狐一族的底细,二来若那群妖兽真能趁机覆灭我族,角林族便可顺理成章地占据溟灵山。”
张炀眯了眯眼,目光微微一沉,淡淡接道:“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恰好被我打破了。”
他微微前倾身子,语气冷淡,缓缓道:“我恰在此时现身,将那群妖兽一举覆灭,使得角林族摸不清赤狐一族的真正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之后,道友竭力挽留我,甚至安排了人族陈家的身份。如今看来,南伯道友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借我的存在,来威慑角林族吧?”
南伯子葵神色一滞,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
最终南伯子葵轻叹一声,神色黯然,脸上浮现一抹哀色,缓缓说道:“张道友,此事确是老朽隐瞒在先,但绝无存心坑害之意。若当日老朽直言相告,只怕道友早已拂袖而去。因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张炀闻言,冷哼一声,眸光冰冷,道:“若角林族不甘心,就此作罢,反而在暗中再施阴谋诡计,到时我岂不是深陷险境了?这,便叫做‘无坑害之意’?”
南伯子葵见张炀语气不善,连忙摆手解释,语速加快了几分:“道友误会了!关于此事,我早已通报羽神族中一位与我赤狐一族颇有渊源的结丹前辈,那位前辈已向角林族发出警告。想来他们此后不敢轻举妄动。”
他停顿片刻,目光幽深,缓缓道:“况且,若我是角林族的长老,必定不会鲁莽行事。以他们的谋算,多半会等候‘副墨之地’开启,到时候我族筑基修士不得不参与其中。待到秘境之中我族筑基折损大半,届时他们再趁虚而入,方是最稳妥的手段。”
张炀闻言,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沉声道:“依你所言,你早已做了族群被灭的打算?”
南伯子葵见张炀不再咄咄逼问,脸色微微缓和,苦笑一声,叹道:“不错。”
他目光低垂,神色间透着一抹沉痛与无奈,缓缓道:“联盟之中,族群林立,大小不下数百。虽说外有妖族环伺,迫使联盟不得不明面上禁止族群吞并,但本质上,联盟之内依旧是弱肉强食。”
他语气低沉,像是在回忆往昔:“昔年,我赤狐一族亦曾风光一时,列位大族,也曾暗中吞并过弱小族群。如今势衰,被更强的族群盯上,终究只是因果循环罢了。”
南伯子葵抬起头,目光透着一丝祈求,语气郑重道:“但身为赤狐一族族长,我唯一的奢望,便是不让族群血脉彻底断绝。因此——我才愿以族中至宝相赠,只求道友出手,庇护我族最后的血脉。”
张炀凝视着眼前这位狐面老者,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南伯道友,不必如此悲观。待我顺利结丹,届时便可代替贵族进入‘副墨之地’。”
南伯子葵闻言,面露惊色,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犹疑。他迟疑片刻,最终忍不住问道:“张道友可知,那副墨之地极度凶险?若道友代替我族前往,若能平安归来自是大幸,可倘若……”
话未说完,南伯子葵便止住了声音,仿佛不愿将那最坏的可能说出口。
张炀见状,摆了摆手,朗声一笑,语气自信而洒脱:“放心,我自有打算。待我结丹之后,那副墨之地再如何凶险,想要保全自身,仍是绰绰有余。你大可安心。”
南伯子葵愣了片刻,见张炀言辞坚定,浑然没有半点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他缓缓起身,郑重一拜,声音低沉而肃穆:“道友恩情,老朽铭记于心!”
张炀见状,连忙伸手将其扶起,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未再多言。
之后两人随意闲聊了一番,言语间已无先前的紧张气氛。片刻后,张炀缓缓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去一趟羽神城。”
南伯子葵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去。
三日后,羽神城
羽神城依旧恢宏壮丽,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下,人流熙攘,街道上各族修士往来不绝,身影闪烁间,偶尔有飞行法器划破长空,拖曳出淡淡的灵光。
张炀站在城门前,从容地取出身份令牌。守卫的目光在令牌上微微停顿,随即进行严格审查,确认无误后,方才放行。
步入城中,张炀神色沉稳,但脚步比往日更快,径直穿过人群,往北城方向疾行。他心中已有了目标。
诛妖殿前
不久后,一座恢宏雄伟的大殿映入眼帘。殿宇占地广阔,足有四五十丈宽,殿顶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辉,尽显威严肃穆。
张炀抬头望去,只见殿门之上,一块巨大的横匾高悬,鎏金大字苍劲遒劲——“诛妖殿”。金色的字迹仿佛蕴含着无形威压,令人生出一丝敬畏。
张炀深吸一口气,目光闪动,随即迈步踏入大殿。
诛妖殿内
殿内宽敞明亮,气氛却并不喧嚣。四周布置古朴而大气,来往的修士多为羽神族人,他们身着羽纹长袍,神色或冷漠或专注,步伐间透着几分威严。
张炀目光一扫,很快注意到一处无人排队的柜台,便快步走了过去。
柜台后,一名羽族管事正低头翻阅玉简,察觉有人接近,他抬眼一望,目光在张炀身上顿了顿,随即眉头微皱,语气透着几分冷淡:“道友是来办理诛妖令?”
张炀见状,心中暗自警觉,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语气沉稳道:“正是。不知我人族身份,可否办理此令?”
羽族管事目光微微一闪,语气依旧冷淡:“可以办理。但若道友想要兑换灵物,就得比我羽神族以及附属其他族群多付出一些积分。”
此言一出,张炀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上几分疑惑:“这是为何?”
管事显然对这个问题早已习以为常,神色平淡,言辞间甚至透着几分不耐:“人族虽与联盟同为盟友,但灵物资源有限,需求者众。再者,诛妖殿是我羽神族所建,自然要优先照顾我们羽神族,以及附属我羽神族的其他族群。”
张炀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联盟所谓的“平等盟友”,果然只是表面的虚妄之言。对方虽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透着不加掩饰的偏袒。
无奈与冷笑在心头浮现,但他的神色却反而平和下来。
眉头微松,张炀缓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温和如常:“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道友帮我办理诛妖令了。”
羽族管事斜眼瞥了张炀一眼,目光微动,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这人族修士,倒是镇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