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无涯看着剑客倒下的尸体。
在近乎贴身的距离下,被弩箭射穿了心脏。只要心脏没有长在右边,人就一定死了。
如景瑜所说,像剑客这种人,太偏科了。若是这一箭射在雷老大身上,就凭他的一身横练的功夫,景瑜都没自信能够杀人。
但是对这剑客来说,够了。
练无涯的视线,在景瑜和剑客之间来回转换。
他没想到剑客的剑如此的快,更没想到景瑜能一弩箭射死剑客。然后练无涯就发现了盲点:“不对啊,你这把劲弩哪来的?”
景瑜白了练无涯一眼:“你应该查过我吧。牛家村戏法师,我以前指望这手法吃饭呢,怎么可能告诉你。”
练无涯反驳道:“不对,这么个东西,你怎么藏都不好藏的。”
顾清欢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样,君哥的事算是清楚了。如此一来,后日的群贤汇,也正好为君哥举行葬礼。”
景瑜问道:“不先抓到慕绝弦吗?”
练无涯不再纠结劲弩的事:“你觉得还能抓到吗。商人习性,在确定有问题后,他一定会跑的远远的。此时人肯定不在扬州了,不可能抓到的。”
“不过,整个慕家举家搬离扬州,也算是认了此事。”
景瑜想再劝劝,毕竟此时“龙之殇”的任务,还在“3\/5”的状态,并没有再进一步。可却又没有劝的角度。毕竟他如果是慕绝弦,也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练无涯最后道:“先回君府吧,要是再有其他事也有个照应。而且景兄也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尽快恢复,后日的群贤汇,说是君兄的葬礼,估计会有人在葬礼上发难。”
景瑜冷声道:“怎么,欺负顾女侠孤孀的身份,这是想要吞下君家的产业。”
练无涯也冷声道:“这是自然。泼天的富贵,谁又不想接呢。”
景瑜道:“确实要好好准备下。”
景瑜三人离开了剑客的破院,药罐子也再一次充当了拖尸人,背着剑客的尸体,一行人在路人的议论纷纷中,回到了君家。
不过顾清欢也不在乎,后日一切自会分晓。
从顾清欢宣布五日后召开群贤汇开始算,第一日下午,景瑜抓住了小翠,与敌无踪一起拜访了云梦阁。当天晚上,景瑜便一把火烧了烟波苑。
一对一强杀海鲨帮尤锋。
这是景瑜在扬州的成名之战。
紧接着,第二日晚上,便在长春观向袁家宣战,并以一己之力,击杀袁家超过一半的家底,八忠犬有五位死在了景瑜手中,袁明镜下落不明,传言已经成了一块肉饼。
这一战,彻底让景瑜名声大噪。
那个活阎王的称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动的丰富着自身的含义。
真正的阎王,自是杀人无数的。
转过天来便是第三日,景瑜激战云来客栈,又是留下一地尸体。阎王之名,在扬州彻底叫开了。一个江湖少年郎,就这么用几天的时间,成为了一朵笼罩在扬州上空的乌云。
其实到这里,声望系统没有提醒新的称号,原本的称号也没有变动,景瑜还挺意外的。
按说这几场大战之后,应该是要有所变化的。
不知道是要等到篇章结算的时候来一波大的,还是有其他的情况。
如今第四日,住在君府的景瑜,正在运转着内功,尽力的恢复着。调整呼吸,内气在体以丹田为始,以经脉为路,又以丹田为终,一遍一遍的运转着。
可不知为何,景瑜心中却一直有一股压不下去的戾气。
总想着,明天又是大开杀戒的一天。
景瑜的所有的内功心法,除了霸王气量外,其余的都有道家的痕迹。而那位养猪的小三也曾告诉过他,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于是景瑜看了眼吃了睡、睡了吃的药罐子,便独自走出了房间。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中的烦躁消停了些。
陆大勇的死因解开了,凶手也死在了他的手中,所有已知相关的人中,就唯独跑了慕家。心中虽有些不爽,可没有任何办法。
江湖大的很,没有指向性的线索,想找到如同大海捞针。
可就在景瑜想稍微走走时,却看到了远处站着的顾清欢。
如今景瑜身上还有两个任务没有完成,一个是“只愿君心似我心”,一个是“龙之殇”。这两个任务的前提,其实都是顾清欢要安全。
但仔细想来,景瑜也没怎么专心保护她。
不过一方面有那些扬州侠士在。另一方面,也是景瑜主动向海鲨帮、袁家,甚至是慕家出手了。敌人没了,顾清欢也就安全了,这也许能算作是更高一级的保护。
景瑜来到顾清欢身边,轻声问道:“明天的群贤汇准备的怎么样了?”
其实群贤汇一直是铁算盘金不换在准备。只不过,群贤汇的当天,也是君见歌的葬礼。她要以君夫人的身份,为自己的丈夫送行。
顾清欢幽幽的道:“人忙起来,就会暂时忘记一些事。而一旦闲下来,就会再记起来。”
景瑜安慰道:“逝者已逝,人总要往前看。”
顾清欢点了点头:“是啊,人总要往前看的。只是往日之事如历历在目,心中总有些不甘。还记得以前我经常说君哥是个怂货,但仔细想想,其实我也是。”
“连铜板婚书都做好了,他却一直不敢向前再进一步。”
“可反过来我也一样。明知他不敢向前,我却也一直在干干的等着,自己却未能往前一步。若是我能早主动一些,事情也许不会如此。”
景瑜道:“人生没有假设的,不要为自己徒添烦恼。”
“只因有一个错误的开始。”顾清欢叹了一口气,可却又突然看向景瑜,问道:“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景瑜不语。
“练大小姐?练二小姐?我记得,霓裳提到过一个叫苏雪棠的女人,好像是江南第一美人。”
景瑜摇了摇头。
顾清欢道:“如果爱情有颜色,那最刺眼的一定是伤痕。一旦有了喜欢的人,这伤痕定当愈发的明显。”
景瑜听着顾清欢的话,等待着群贤汇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