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接回去第一天养母就和她说过,能活下来算她的本事;活不下来就是死了养母也不会去给她收尸。养母唯一做的就是在她还没有死透的时候给她出医药费将她送去医院抢救。
这还都是重伤的情况,轻伤养母几乎不会过问。
半年内她遇到六次车祸,只有一次她险些丢命时,养母才亲自来医院见她一面,其他都是让底下的人处理。
三次的绑架更是,哪怕绑匪要的赎金只是养母资产的亿万分之一,她也不会给。不出赎金不派人去营救,任她自生自灭。
运气不好偶遇的持械抢劫被卷进去受伤,更不会有人过问。
要不是她身手好自己脱身,她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当然,霍凌惜也没有怨过养母。人家可不欠她什么,能将她从那人间炼狱拉出来已经是对她有天大的恩情了。
这份恩情她将一辈子铭记于心。
哪怕现在她已经达到养母的要求,养母早就说过她的恩情已还完。
“阿翡,你放心,所有伤害过我们女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那最先该处理的人就是你!
“不过我可能得需要一点时间,阿翡你别急,我会将他们一个个都送下去见你的,我一定会!”
看把你给能得!
也就敢躲在背后过过嘴瘾,真碰上面,还不是笑脸相迎连撕破脸的都不敢。他也就稍微敢动一动凌若倩。
可动凌若倩算什么,凌若倩不过是被一群聪明人推出来顶锅的蠢货罢了。霍凌永有句话霍凌惜十分赞同,凌若倩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实则最蠢的就是她。
自以为一切都是她的算计,事情都是因她才做成,殊不知她一直是别人的棋子。
凌若倩可怜吗?
当然可怜,但比起可怜,她更可恨。
纵然是被人利用,凌若倩要杀她的心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凌若倩还不止一次动过要将她除去的心思。
又蠢又狠毒,说的就是凌若倩这种人。
“今天的蛋糕做得怎么样?我原本想自己做的,可我这么多年还是学不会怎么做出一个好看的蛋糕,阿翡你又一向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喜有瑕疵,我就只能像往年一样让烘焙师提前将蛋糕做好送来。”
他没有将蛋糕上的蜡烛吹灭。
是任由蜡烛自己燃尽。
就在他语落的这一刻,蜡烛恰好燃尽,灭了。
霍凯龙愣了愣,准确地说是惊了惊,像是有点被吓得又像是有点不能接受蜡烛的熄灭。
不过他很快就又笑起来:“阿翡,你是想告诉我蛋糕做得很好,你很喜欢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喜欢就好。”
神经病,关妈妈什么事,明明是蜡烛自己燃尽了。
霍凌惜真的很难遇到比自己更神经病的人。
后来霍凯龙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多是追忆他和凌翡的恋爱史,说他们当年有多么恩爱多么美好。
对霍凌惜来说这些内容没有一点是值得记住的,除了多换得她几次冷嗤,再没有其他。
霍凯龙在这里留了很长时间。
他一个人把那个四寸的小蛋糕吃完,然后又将桌上几瓶红酒喝完。
醉倒在地上。
还将凌翡的照片抱在怀里。
霍凌惜当然不会无聊到守在这里看他将酒一瓶瓶喝完,期间霍凌惜又从阳台离开避开监控在半山别墅搜了一遍,连地下的酒窖都搜过。
没见任何异常。
这对霍凌惜来说算是白跑一趟。
这让她非常的不爽。
她一不爽就想找人出气。
醉成死狗的霍凯龙很荣幸的成了这个人。
霍凌惜又从后院翻墙上二楼来到小客厅。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霍凯龙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了,霍凌惜先弯腰从他怀里将凌翡的照片夺过来。没想到霍凯龙醉归醉,照片却抱得很紧,要不是霍凌惜力气不算小,怕是都难从他手里将照片拿走。
“哐”地一声,霍凌惜将相框砸在地上。
她嫌弃被霍凯龙整日碰的相框脏,只拿走照片。
倒是这一声响动将醉死过去的霍凯龙惊醒了过来。
“什、什么声音?是、是谁?”
大舌头加眼神迷蒙,在这昏暗的房间,霍凌惜又站在背着他视线的地方,他能看到是谁才怪。
将照片拿在手里轻轻拍干净上面的玻璃碎屑,霍凌惜对着躺在地上的霍凯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手法很好,保管霍凯龙第二天醒来什么伤都看不到,却又会感觉浑身都疼。
昏暗的小客厅里只有霍凯龙的闷哼声和霍凌惜的揍人声。
闷哼声渐渐消失,霍凯龙已经被揍晕过去,霍凌惜这才满意收手。
临走前,霍凌惜还将在后面院子里顺手采的红色鸢尾花放在霍凯龙怀里,顶替了他刚刚抱着的照片。
明天一早醒来吓不死他!
霍凌惜悄无声息的来,将霍凯龙揍了一顿,又悄无声息带着凌翡的照片离开。
“老板,没事吧?”
“没事,回霍家吧。”
此后霍凌惜都没有再说话,她将凌翡的照片拿在手里,轻柔地抚在照片上人的脸庞。
这样耀眼的人要是没有遇上霍凯龙,人生该会有多么光明。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遇上这么个烂人。
在霍凌惜看来,霍凯龙最可恨的不是对凌翡的背叛和对她的伤害,最可恨的是他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却还要标榜对凌翡的深情。
最可恨也最恶心。
将照片贴着心口捧着。
妈妈,我会为你出气的。
霍凌惜在心里说。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别墅二楼的小客厅,昏死一晚上的霍凯龙慢慢醒来。
只觉得浑身都疼。
他一开始以为是宿醉,等发现坐起来浑身都疼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是,应该是喝醉撞到了哪里。
缓了很久才勉强清醒。
低头一看,地上乱糟糟的,有不少玻璃碎片。等反应过来那是凌翡照片的相框,霍凯龙肉眼可见的慌乱。
只有碎掉的相框,不见照片。
再一看,自己怀里抱着一朵开得正艳丽的红色鸢尾花。
霍凯龙当场惊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阿、阿翡,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幽幽的风声。
在这样天气阴沉的清晨,显得格外怖人。
特别是对心中有愧的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