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冷光如银河倾泻,我顺着倾斜的墓道背部着地滑行,冲锋衣与青铜锈摩擦出焦糊气息,直冲鼻腔。
直播间信号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洛阳铲二代\"的弹幕刺破混乱:\"墨爷!快看头顶星图!\"
穹顶的二十八宿方位正在诡异地扭曲变形。角宿位置的青铜钉孔中,探出一条覆满铜绿的腐舌,舌尖卷着半片龟甲残片——裂纹走向竟与我怀中残片如镜中倒影!我挥起工兵铲劈砍,铲刃斩断舌苔的瞬间,墓道深处传来二十八声编钟轰鸣,声波震得石壁簌簌落尘。
青铜锁链骤然绷紧如弦,震颤顺着指尖传来。墓道尽头,一座巨大的青铜齿轮阵缓缓显现,每个齿轮都刻满《连山易》卦爻。最大的震卦齿轮缺了三齿,缺口形状与虎符断痕严丝合缝,仿佛为它量身定制。
\"白蹄乌\"的嘶鸣混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炸响。不知何时,它被卡在齿轮间隙中,驼峰上的直播设备红灯疯狂闪烁。镜头正对齿轮轴心的玉璇玑,玑面二十八宿图独缺井宿,缺口处渗出的黑水凝结成猩红的\"凶\"字。
\"考古系扫地僧\"的弹幕飞速刷屏:\"墨爷泼鲛人膏!浇离位齿轮!\"水囊抛出的瞬间,离卦齿轮突然喷射磷火,幽蓝火舌舔舐锁链,青铜链节被烧得赤红。每节锁链内藏的玉蚕幼虫遇热爆裂,乳白色浆汁在墓砖上流淌,竟拼凑出雍州水脉的轮廓。
齿轮阵开始逆向飞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这股力量扭曲。我紧紧贴着滚烫的锁链,每一步都像是在火上行走,锁链的高温让我的皮肤感到刺痛,但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松手,我就会被卷入这疯狂的齿轮阵中。
就在我艰难前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工兵铲的柄竟然被震卦齿轮咬住了!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我整个人都被震得摇晃起来,手中的工兵铲也开始剧烈震颤。
我惊恐地看着龟甲残片上的裂纹越来越大,玉髓从裂纹中渗出,顺着铲柄的纹路流淌,最终注入到了齿轮的缺齿处。就在玉髓完全注入的瞬间,又是一声“咔嚓”脆响,三枚青铜齿从璇玑轴心弹出,带着我掌心渗出的血渍,精准地嵌入了齿轮的缺口。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我目瞪口呆,我完全没有想到龟甲残片和玉髓会有这样的作用,而这三枚青铜齿的嵌入,竟然让整个齿轮阵都停止了逆向飞转,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空间突然翻转,我吊在锁链上晃荡,二十八具陶俑倒栽着从墓顶窟窿坠落。它们顶门的青铜钉尾铃铛齐声作响,声波震得被困的\"白蹄乌\"口吐白沫。\"风水小诸葛\"的红色弹幕在屏幕上炸开:\"兑泽转艮山!踩陶俑涌泉穴!\"
我借力蹬踏倒悬陶俑,每一脚都踩出滚滚黑烟。第七具陶俑突然睁开琉璃眼珠,瞳孔里倒映出戴着傩面的身影——那人手中洛阳铲上的编号,赫然与我相同!
齿轮轴心的玉璇玑开始融化,液滴悬浮半空,凝结成六十四支卦签,每支都缠绕着青铜蠹虫。虎符插入齿轮轴的瞬间,二十八宿方位轰然错位,墓顶垂下青铜锁链梯。链节上铸满《山海经》异兽,中央无头刑天的肚脐眼汩汩冒着血珠,仿佛活物般抽搐。
金光诀刚起,锁链梯突然如毒蛇般绞来。我翻滚进齿轮间隙,后腰撞上硬物——竟是青铜化的\"白蹄乌\"!它空洞的眼窝里伸出铜丝,精准刺入龟甲裂纹。直播间瞬间涌入大量古文字Id,弹幕整齐刷着西周金文:\"...丁亥卜,在虺,王入于...\"震卦齿轮轰然崩塌,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
血池表面平静如镜,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只见二十八个青铜觯静静地漂浮在血池之上,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托起。这些青铜觯的表面都被一层暗红色的物质所覆盖,透露出一种古老而诡异的气息。
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个青铜觯的觯口处都探出了半截泡发的尸骸。这些尸骸的身体已经肿胀得不成人形,手指更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血池中而变得异常粗大。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骸的手指竟然正在结出一种诡异的手印,仿佛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面对这诡异的场景,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毫不犹豫地拽起了“白蹄乌”的青铜蹄子,将其插入了齿轮的缝隙之中。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龟甲残片像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猛地吸附在了血池之上。
随着龟甲残片的吸附,血池中的玉髓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蒸腾起一片血雾状的卦象。这血雾状的卦象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幻,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我凝视着这血雾状的卦象时,突然,血色的弹幕在眼前闪烁起来:“墨爷!觯底有字!”
我心头一紧,急忙将目光投向最近的那个青铜觯。果然,在血光的映照下,青铜觯的底部浮现出了一排古老的鸟虫篆。这些文字在血光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我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尸虺食日,葬龙于渊”。这八个字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一种无尽的恐惧和神秘感。
就在我思考这八个字的含义时,青铜觯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我定睛一看,只见笔画缝隙里的玉蚕蛹竟然开始纷纷破茧而出。这些玉蚕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翅膀上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随着玉蚕蛹的破茧,它们那细小的翅膀开始急速地搅动着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这嗡鸣声在墓道中回荡,让人的耳膜都感到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墓道的四壁开始渗出一种胶状的黏液。这些黏液顺着陶俑顶门的青铜钉流淌而下,仿佛是在描绘着一幅古老的地图。当黏液遇到空气后,迅速凝结成了一幅巨大的《禹贡》九州图。
在这幅九州图中,雍州的位置显得格外突出。只见雍州的位置上凸起了一个肉瘤,而这个肉瘤的血管状纹路竟然与虎符的断痕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白蹄乌\"的青铜身躯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裹着半卷人皮地图,纹路竟与血池卦象完全一致!我扑向即将崩塌的锁链梯,掌心被刑天锁链的倒刺划破,血珠滴入其肚脐眼的刹那——万马奔腾的轰鸣震碎空气,二十八具陶俑集体后仰,顶门青铜钉如箭矢射向血池。池底缓缓升起青铜城门楼,门楣\"尸虺\"二字滴落新鲜血浆,仿佛刚被鲜血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