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手汗在青铜钥匙上浸出蜿蜒水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钥匙柄那粒霉变的黍米突然\"啵\"地爆裂,溅起的绿雾里飘散着腐朽的谷糠味。直播弹幕卡在\"匣子要炸了\"的猩红字迹上,桃木桩裂开的\"咔咔\"声贴着耳膜炸响,活像骷髅在齿间碾碎瓜子。
《撼龙经》中提到:“山势如断簪,必藏回龙顾祖局……”我一边轻声念叨着这句话,一边将手中的钥匙在匣子的缺角处比划着。那铜锈仿佛被惊扰的雪花一般,簌簌地坠落下来,在青砖地面上铺出一片细碎的锈斑。
我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嘟”一声,然后定了定神,对面前的李太史说道:“李太史,您老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这摸金校尉虽然以倒斗为生,但也有自己的规矩,绝不会贪恋那些冥器。这次我只是想借个道儿,还望您老成全。”
我的声音在墓室那滞重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没有引起丝毫的回音。
钥匙插入的刹那,二十八枚铜铃铛突然剧烈震颤。声浪如千万把铜锤砸向耳鼓,震得后槽牙泛起酸水。青铜匣\"啪嗒\"弹开的缝隙里喷出股阴冷气流,内里帛书遇风便如活物般卷曲,褪色的字迹化作蜈蚣,顺着视线往眼底钻。
\"贞观廿三年,太史局夜观星孛入奎...\"我沙哑的诵读声在石壁间碰撞。帛书朱砂批注突然沁出血珠,在\"袁公肉身镇龙脉\"处凝成箭头,殷红液滴沿着西北角的钉龙桩缓缓下滑。
人面鸮陶像的琉璃眼珠\"咯啦\"转动,釉面反光在墓室划出幽蓝弧线。鸟喙开合间吐出团缠着蛛网的黑毛,轻飘飘落在我作战靴前。工兵铲插入地缝的瞬间,虎口传来触电般的酥麻——地底铁链绞动的闷响如同困龙翻身,震得脚底碎石子簌簌跳动。
弹幕突然闪过半张青白鬼脸,血色字幕如瀑布倾泻:\"墨爷!鸮脖子!\"脖颈后寒毛炸起,最近那尊陶像的鸟颈正像拉面般诡异抻长,青玉雕琢的羽毛根根竖立,在战术射灯光下泛出森冷鳞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随着这一声怒喝,五帝钱如闪电一般破空而出,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力量,直直地朝着鸮瞳疾驰而去。
铜钱在空中急速旋转,边缘闪烁着寒光,与鸮瞳表面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刹那间,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在五帝钱镶入鸮瞳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猛然爆发开来。这股能量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排钉龙桩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倒了一般,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塌。尘土飞扬,烟尘弥漫,让人几乎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待到尘埃落定,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原本被钉龙桩掩盖的地方,此刻露出了一口泛着水光的青铜椁。这口椁显得有些陈旧,上面阴刻着的星宿图案也已经错位扭曲,其中娄金狗星座竟然与危月燕首尾相缠,看上去颇为诡异。
怀中龟甲突然烫如烙铁,裂纹渗出的血线像活蛇游向椁盖。撕下裤腿绑带缠住渗血的手掌,指尖触碰纹路的瞬间——这他娘是反着刻的《禹贡九州图》!黄河水道倒流,岱宗竟标在了南海之滨。
\"戌时三刻,地龙翻身...\"帛书警告随呼吸颤抖。青铜椁\"咯吱\"掀开的缝隙里,腐臭与陈年檀香交织成肉眼可见的灰雾,呛得眼泪在眼角凝成盐晶。十二旒冕的玉藻串应声而断,青白玉珠在砖面弹跳,宛若撒了满地的眼珠子。
弹幕恢复时满屏血红,无数\"尸首手指在动\"的字样如蛆虫涌动。后撤时陶铃铛在靴底碎裂,\"叮\"声未落,傩面便沿着中线裂开——没有皮肉的脸部竟是用《推背图》残页裱糊,卦象纹理随呼吸起伏!
\"袁公...镇煞...\"尸首喉间挤出的字句带着水缸回声。犀角簪插入傩面的刹那,簪头青烟扭结成旋转的八卦,在尸首天灵盖投下网状光斑。
钉龙桩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铜铃自转的轨迹划出金色残影。洛阳铲凿击椁壁的火星中,飞溅的铜渣里混着带血槽的人牙。尸首突然直腰坐起,裱糊的卦象纸页雪片般剥落,露出底下用凝血书写的殄文——每一笔划都在皮下蠕动!
\"得罪了!\"酒葫芦泼出的烈酒在殄文上沸腾,\"滋啦\"声里腾起的青烟幻化成挣扎的人形。尸首痉挛后仰时,椁底裂开的黑洞涌出串串货泉铜钱,每枚钱眼穿着的红线都缀着截指骨。
弹幕卡死的瞬间,最后那条\"墨爷背后有影子\"扭曲成绿色马赛克。回身时西北角钉龙桩上,油纸伞面缓缓旋转的星图间,二十八根人肋骨伞骨正随着呼吸节律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