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放大海流模拟图:“2022年11月7日的洋流速度为1.8节,恰好将声呐干扰效果传递至1.5海里外的启明星号舵机传感器。”
她调出红色预警曲线,“这是舵机异常偏转的力学模型,超出船舶自动修正系统容错值300%。”
被告律师?皱眉,努力翻阅着游嘉方提供的证据页:“纸上谈兵!我方要求申请船舶工程专家出庭质证!”
审判长?看向石英钟:“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四十二条,专家质证申请应在举证期限届满十日前提出。”
他擦拭镜片时瞥向凌学润:“驳回被告方申请。”
游嘉展开印有“鹿特丹港务局”徽章报关单:“更直接的证据链在这里。这份证据已经通过了审查证明了其真实性。中德钨业出口的三十七个集装箱编号,与启明星号货单缺失的三十七个编号完全重合。”
她突然将文件转向旁听席:“需要我报出每个箱号对应的稀土制品hS编码吗?”
被告律师?看了一眼凌学润已经明显不好的脸色:“\"反对!原告在诱导法庭进行有罪推定!”
审判长?的法槌重击底座:“肃静!原告继续举证。”
陈谨调取海关x光扫描图:“这是鹿特丹港开箱查验记录,所谓'医疗材料'实则为镝铁合金,虽然被告坚称运输的是钨矿渣,但是这些东西的实际密度为8.9g\/cm3,与镝铁合金的8.9g\/cm3完全一致,而普通钨矿渣密度仅为7.2g\/cm3。”
凌学润的袖扣终于在他的反复拨弄下被弄断:“密度相近不能作为……”
审判长起身按下警报器:“法警!控制被告情绪!”
陈谨?立刻乘胜追击:“另外请法庭注意凌学润手中银行卡关联的离岸账户流水,这笔钱最后流入被告实际控制的……”
被告律师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法官难道不应该是向着他们的吗?
怎么会……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审判长,我认为跨境资金监管不属于本案审理范围。”
审判长摘下法徽擦拭,慢条斯理道:“根据《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第四十一条,本案涉及境外事实的查明是被允许的。”
“原告方继续举证。”审判长擦拭法徽的麂皮停在边缘。
陈谨将三份文件并排铺开:“这是中德钨业出口报关单、启明星号货舱分配图、盛启安和船舶租赁合同。”
她手指沿着三条红线划过,“三十七个稀土的集装箱编号、货舱位置、租赁货轮发动机编号全部吻合,已经形成完整证据链,可以证实凌学润于2022年走私稀土的行为属实。”
审判长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本案将提交审判委员会进行合议庭判决。”
法槌落下的闷响中,游嘉慢条斯理地整理丝质手套。她起身时裙摆扫过物证台,一张货运单据飘落在凌学润脚边——那张编号td-37的单据的签字栏上的“凌”字刺痛了凌学润的眼睛。
半个月了,他最终还是没能顺利找到这份证据会出现在游嘉手中的原因。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精神错乱,可当年亲手烧掉这些东西的记忆却又无比清晰。
太奇怪了,一切好像都在向着他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
包括这份证据,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了审判长的背影上。
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