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不卑不亢,抬头对上付家主的视线:“大伯,我不明白!越亲王世子究竟犯了何罪,不仅将他的一切抹除,还不许任何人提及!”
付家主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巴掌打在付新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打得偏过去。
“陛下的心思,需要你明白?!你只管遵守就可以了!”
付家主愤怒地扭过头去,恰好又看到了付家巡,火气更甚:“付家巡!你看你教的好儿子?!非要把我们付家弄得满门抄斩才罢休吗?!”
付家巡起身:“大哥,消消气,付新做错了事,我一定会严加管教,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抄家,想必是在看我们的态度。”
付家主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些:“依我看,明日就将付新绑到陛下面前,不管陛下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得听着!”
付新想说什么,被付家巡一个眼神阻止。
付家巡安抚好付家主之后,拉着付新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后面跟着付心蓉,但付家巡把付新推进去之后,让付心蓉在门口等着,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
付家巡关上门,厉声喝道:“跪下!”
付新听话地跪下,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竟然因为自己提起了当年的越亲王世子,付家就要被他连累,满门抄斩。
“父亲……”
付家巡坐了下来,看着付新,良久,才无奈地叹气道:“儿啊,你惹了大祸了。”
“为何……那位大人物到底做了什么?后果会这么严重?”
付家巡看自己的儿子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连着叹气好几下,他似是陷入了回忆,缓缓道来:“这越亲王世子……”
越亲王世子,原本是皇帝最宠爱的孙子。
从小聪明睿智,君子六艺与陛下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十六岁那年,染上了怪病,皇帝心疼不已,数不清的名贵药材往越亲王府上送。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世子不仅病没好,反而加重了。
无奈之下,皇帝只好下令,把世子送到偏远幽静的山庄上静养。
皇帝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世子,每次想要去山庄看看,都害怕打扰世子养病,被人劝了回去。
有一次,皇帝微服私访,恰好到了山庄附近,就进去看了。
这一看,就出了大事。
世子早已经不在庄子上,侍奉的宫人谁也找不到他。
皇帝一气之下,下令将上百个宫人处死。
世子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赶回去,不知道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气得夺了他的爵位,并且取消了越亲王的名号世袭。
再后来,越亲王世子消失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皇帝不知道是气消了还是怎么,派人去寻找世子。
这不找不要紧,一找,世子又给皇帝带去了惊喜。
堂堂越亲王世子,身为皇帝的亲孙子,竟然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这简直是皇家的污点!
皇帝要世子与青楼女子断绝关系,从此不复相见,否则的话,皇帝永远不会承认世子是皇室中人。
世子为了青楼女子,甘愿成为普通百姓。
据说皇帝那日回去,气倒了,病了三个月。
后面,为了给那青楼女子赎身,世子动用了所有人脉,甚至不要脸面,给青楼女子安排了一个农女的身份。
皇帝终究是妥协了,看世子那么喜欢那个青楼女子,做主赐婚为妾。
但世子不依,他说要与那青楼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帝被气得吐血。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楼女子依旧是妾,但世子也没有再娶妻。
再后来,青楼女子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儿子,便大出血去世了。
世子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孩子,他恐怕都要跟着去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八九年,世子早已如同六旬老人,哪里还有当初那样的意气风发。
皇帝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对世子是真的疼爱,也是真的失望。
索性放任世子自生自灭,把世子的孩子过继给了别人。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付新听完越亲王世子的事情,唏嘘不已:“没想到越亲王世子还是个情种。”
付家巡:“是啊。”
付新:“也就是说,在世子死后,皇帝就下令抹除了关于他的一切,甚至不让人提起。”
付家巡:“嗯,许是陛下害怕听到会再想起当年的事情吧。”
付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阿辞的母亲是青楼女子……怪不得没有人查得到。”
付家巡问:“你在嘀咕什么?”
付新抬头,摇了摇:“没有,我是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要是没有生那场大病,或许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官了。”
“儿子,我想你也知道,越亲王世子是唯一一个被影杀错杀的人吧?”
付新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可知,为何他会被错杀?”
这个……付新不知道。
“其实,当年收到影杀玉牌的人,是越亲王的堂兄,也就是已故的誉王,当时他的孩子也是过继给誉王的,只是因为世子不想让孩子成为孤儿,才假装誉王,死于影杀之手。”
这句话,对付新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什么?!”付新惊讶,“原来是这样!可是……誉王为何也死了?”
付家巡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为父就不知道了。”
付新脸色凝重:“父亲,这件事情竟然是因我而起,那我明日便进宫求见陛下,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连累了付家!”
付家巡看着付新,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禁热泪盈眶。
“儿啊,明日你去,不一定回得来,今晚,陪为父喝一杯。”
“好!”
付家巡重重眨几下眼睛,将到了眼边的泪意逼回去:“对了,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越亲王世子,说吧,是帮谁调查?”
付新诧异:“父亲,您……”
“别告诉我,这只是你单纯好奇。”
付新笑了一下:“父亲,今晚我会向您说明一切,若是明日我回不来,劳烦您修书一封,寄给悬赏司的正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