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和付心蓉告别了明月,当即坐着那车朝着江都府去了。
于白刚来悬赏司,恰好看到他们马车离去。
他站在门口半天,最终没有选择进去,转身离开之际,撞到了一个人。
于白不悦地皱眉,看到是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乞丐冲他一直“嘿嘿”的笑着,露出残缺的门牙,他拍着手,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撞到人而抱歉。
于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掏出两文钱放到他碗里。
钱币和碗之间碰撞发出的脆响吸引了乞丐的注意,乞丐睁大眼睛,惊喜地望着那两文钱。
“钱……钱……”
乞丐说着,就朝地上跪了下去,要给于白磕一个大大的响头。
于白不耐地大步走开了,等他消失在人群当中,乞丐捏着手里的东西得意地勾唇。
于白到了府衙,碰见了李二的父母。
李二父母看着是刚哭过,看到于白来了,连忙迎上来:“大人,我们都知道了,李二是被冤枉的!”
他们拉扯着于白的衣裳,任凭他们哭得多么撕心裂肺,于白仍旧面不改色。
“对此事,官府会补偿你们。”
李父:“补偿?我儿被你们冤枉死了,你们怎么补偿都无济于事!”
李母:“就是!我就说我儿老老实实的,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影杀!你们还我儿性命!”
于白眸色沉了沉,他冷冷开口:“不如二位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知府大人,他会给二位一个答复的。”
李父李母虽然也不情愿,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跟着于白去了。
于白在前头带路,李家二老相互搀扶着才勉强能跟上他的步伐。
李父:“大人,可否慢些?”
于白并没接话,李父也就不再问了。
李母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打湿了衣领,她口干舌燥,问道:“大人,知府大人不在府衙吗?”
于白慢了些,回答道:“大人今日去拜访客人了。”
李父李母长呼出一口气,他们不敢停下,稍不留神就会跟丢。
终于,于白在府衙给他安排的住所面前停了下来。
“到了。”
李父李母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想到于白是府衙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做什么。
“二位请进。”
李父李母走在前面,于白跨进大门,转身将门关上,并落了锁。
李父李母警觉不对,看着于白:“大人,知府大人呢?”
于白:“人死不能复生,二位想让知府大人如何偿还令郎性命?”
李父李母回答不出来。
他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李父:“大人,我们只是想讨个公道,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李母:“是啊,我们都是没读过书的粗鄙下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公道?”
于白唇边漾出冷意:“二位,这世上……本就无公道可言,又如何还你们公道?”
李父李母脸色一下子白了,恐惧如潮水般笼罩着他们。
李父:“既……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要公道了,我们离开便是!”
李母:“是……我们这就回乡下,不会出现在大人面前了。”
于白摇摇头:“二位,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空手而归的道理。”
李父李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害怕,他们默契地跪下求饶。
“还请大人放过我们!”
于白向他们走一步,他们便颤栗一下,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于白觉得没意思,就停下来了。
“二位,如今城中戒备,只让进不让出,二位出去,府衙可保证不了二位的安全。”
李父:“没事没事,我们的安危我们自己负责!不会说府衙半点不是的!”
李母跟着附和。
于白轻轻摇头:“不,二位,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就是——死人!
于白没有说明,可李父李母已经知道了答案。
死亡的威胁降临,于白分别扣住李父李母的脖子,将他们悬在空中。
“二位既然思子心切,不如就让在下送二位下去与令郎团聚吧!”
他们的求饶声,让于白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那是一个女人的恳求:“我们夫妻二人死无所谓,可孩子是无辜的,还请诸位大人放过他们!”
那夜的记忆仿佛与眼前的一幕重合,于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咬紧牙关,却怎么也无法下手了。
手松开,李父李母齐齐摔倒外地,他们相互去看对方的伤势,抱在一起,警惕地看着于白。
于白拿出两枚清无,分别给李父李母喂下,很快,他们就双眼无神。
于白的嗓音带着蛊惑:“李二是病死的,你们住在乡下,今日进城来采购食材迷了路,等睡醒就回去。”
李父李母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点点头,下一秒,两眼一翻睡了过去。
于白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站在那里平复了好久,才收拾好情绪,往府衙去。
知府在里面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啊!冤枉了人家李二,现在李家二老又不要钱,怎么办?”
于白大步走了进来,知府眼睛一亮,到了他跟前:“师爷,我听人说你把李家父母带走了?”
于白没有否认:“是。”
“他们走了吗?”
“走了,说晚点就回去。”
知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师爷,你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于白并未直接回答知府的问题:“李家二老通情达理。”
知府以为于白还会继续往下说,期待了好久,直到表情都僵了,也没听见下文,略显诧异:“没了?”
于白颔首:“没了。”
知府纳闷:“这么简单……?”
于白再次颔首:“嗯。”
知府来回踱步:“这么简单的话,那本官是在怕什么?”
于白拱手行礼:“知府大人心系百姓,怕这误会影响到大人,损害大人在百姓中的伟岸形象,才会吃不下、睡不好,这一切都是大人爱民心切的表现。”
知府闻言,笑得乐呵呵:“是,就是这样,师爷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