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安初时满心疑惑,不明师尊此举何意。然而,随着体内丹药的逐渐炼化,他开始无暇他顾,只因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骤然将他笼罩。
这痛苦,并非单纯的痛或痒,而是千般滋味、万种感受一同涌入,每一种感受都以极致的状态冲击着他的神魂。
“师尊,您究竟给弟子服用了何物?”
望着徒弟痛苦扭曲的面容,忘忧仙君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他依旧默默无言,只是紧紧凝视着结界中的爱人,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师尊……师尊……”
宋词安的声音,从疑惑,转为愤怒,最后变为哀求。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间滑落。
不一会儿,宋词安整个人就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湿淋淋的。
看着徒弟如此模样,忘忧仙君的心也似要碎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然而,他依然只是绷紧身体,默默地注视着宋词安,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直到。
一只巨大的蛊虫在宋词安的头顶显现。
这虫子浑身透明,周身隐隐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且可以模糊辨出,它多头多足,模样甚是恐怖骇人。
此虫刚一显现,忘忧仙君便毫不犹豫地抬手一剑刺去。无数剑芒随之而出,准确无误地击打在那只蛊虫身上。
蛊虫毫无招架之力,但见其身上被剑芒刺伤之处,丝丝缕缕的紫气溢散而出。
忘忧仙君不再迟疑,一只形状怪异的黑色小瓶被他掷出。那蛊虫的尸体连同周遭想要逃走的紫气,便被一滴不剩地吸入瓶中。
这时,忘忧仙君才撤去结界,一步上前接住了徒弟。
宋词安的意识已然模糊,但口中依然不停地呼唤着“师尊”二字。
望着怀中如一水人的徒弟,忘忧仙君心底泛起深深的怜惜。
他低下头,心疼地看着宋词安因痛苦难忍而咬破了的朱唇,他伸出葱白玉指,帮徒弟轻拂去唇上的血珠。
接着,他将自己的唇贴上那副殷红的唇上,感受着其上的柔软。
徒弟不亲他,哼!他自己亲回来好了。
接着,他为宋词安细致地沐浴更衣,又将人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至此,忘忧仙君心中的一块巨石终是落了地。
日后,他只要将那只窃运蛊虫炼成丹药,让词安服下,便可补齐徒弟大部分的气运和寿数。至于那些无法补回的部分,随着修为的提升,也将变得微不足道。
安静地依偎在宋词安怀中,感受着徒弟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嗅着他独有的檀木香味,忘忧仙君几日来不眠不休的倦意,终是再也压不住,安心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睡意中,忘忧仙君感受到宋词安湿热缠绵的唇舌。然而,倦意正酣,他只是紧闭着双眼,懒懒地回应着徒弟的热情。
起初,宋词安生怕惊扰了师尊的美梦,只是轻轻地在师尊的唇上浅啄。
然而,忘忧仙君那若有若无的回应,却如同一把无形的火,点燃了他心中的欲望。
他不再克制,开始细细品味师尊的红唇,好似在品味一道仙界佳肴,将那副柔软的唇瓣咬得愈发娇艳欲滴。
渐渐地,唇瓣的接触已无法满足他的渴望。宋词安缓缓将舌尖探入师尊口中,开始轻轻舔舐师尊舌上残留的淡淡酒香。
两人口中津液的吸嗦声,气息的交汇声,师尊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让唇舌之吻也逐渐无法满足他焦渴的心了。
宋词安将手探入师尊的里衣之中,摩挲肌肤的光滑和细腻,待他忍不住继续向下探索时,却听师尊慵懒的声音传来:“词安,我困。”
宋词安立刻停了手,将人重新搂紧。
他看看窗外的天色。
夜色如墨,繁星似锦。万籁俱寂,唯有林间不断传来的树叶沙沙之声。
回想起傍晚时分,师尊因画本之事而心生不悦,宋词安心下惴惴。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悄然摸进了师尊的书房,开始为师尊绘制画本。
晨曦破晓。
忘忧仙君缓步来到书房门口,神色间透露出一丝不悦。他轻声问道:“词安,你为何不陪为师同寝?”
宋词安闻言,连忙将桌上的画稿迅速收起,恭恭敬敬地答道:“弟子在为师尊绘制画本。”
忘忧仙君好奇地挑了挑眉,追问道:“画呢?”
“尚未完成。待弟子全部绘制完毕,再呈给师尊。”
忘忧仙君闻言,轻哼了一声:“那你回吧!”
已被师尊又赶回自己院中的宋词安,无奈叹气:师尊的心,真如海底针啊!
***
今日,乃缥缈宗天骄榜门内选拔的重大日子。
宋词安立于人群之中,神色从容自若,眸中满是自信与期待。
选拔之制,采用淘汰之法。新入宗门十年之内的弟子,皆被视为新秀,依修为深浅,被划分为元婴、金丹、筑基三大组别。
每组鏖战,胜出五人,方能参与三月后仙盟所设的天骄榜争锋大比。
但看参赛人数,金丹境最多,却也不过四十八人。元婴境最少,仅有十六人。
而众弟子加起来,竟不足百人,足见缥缈宗日渐式微,人才凋零之景。
宋词安静静伫立于武道场之侧,心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千。
忽而,一名面容清俊,气质儒雅的陌生弟子,径直行至他的身旁,挨身而立。
宋词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对此人并无太多印象,便没有多加理会。
然而,那人却主动开口,声音清淡:“师弟所抽的签号是多少?”
宋词安这才重新仔细打量起此人。但见他剑眉斜飞,星目生辉,面容清秀端庄,眼中澄澈如泉,身着一袭宗门弟子长袍,气质清冷。
宋词安确定不识此人。他心中顿生警惕,并未回答,反问道:“师弟何人?你我似乎素昧平生?”
“你应称我为师兄。”那人神色郑重地纠正道,言罢便不再言语。
宋词安心中微感不悦,此人看上去分明比自己还年幼几分,怎地就要唤他师兄?
他不再理会此人,转而全神贯注地观看起擂台之上,弟子们的激烈战况。
然而,那人却依旧固执地站在他身旁,久久不曾离去。过了许久,那人又问了一遍:“师弟所抽之签号,究竟几何?”
“二十八。”宋词安淡淡地回答道,他无意与此人多做纠葛,心中暗自揣测着此人的心思。
不多时,那人悄然离去,宋词安心头方松一口气,却蓦然见他已立于擂台之上。
“苏云意对战落星河!”
“开始!”
此人竟叫“落星河”?
名字倒是很有诗意。
宋词安心下暗自思量,目光又聚焦于台上二人的交锋之中。
只见苏云意紧握一柄雪白长剑,剑身闪烁着寒芒,宛如冬日初雪般纯净无瑕。而对面的落星河,却只是手持一把宗门制式长剑,一眼看去,就平平无奇。
苏云意面露鄙夷之色,然而,当她抬手挥剑,欲要一展身手之时,却听“叮”地一声脆响,自己的本命灵剑竟已脱手而出,无力地掉落在擂台之上。
落星河的出手速度太快,动作几乎无人看清,更不知他何时出的手。
众人皆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不过,苏云意反应倒是迅速,急忙运用灵力将本命灵剑召回,又一次向对手猛刺而去。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叮”地一声,脆响再起,苏云意的剑又一次脱手而落。
她双颊瞬间变得通红,只觉无颜再面对台下众人,只得拱手道一声:“在下输了。”言罢,便黯然离场。
“落星河胜!”
落星河比完下台,又一次站回宋词安身边,却仍旧沉默不语。
宋词安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此人,不料,只是浅浅一瞥,那人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朝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