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晨曦微露,几丝金辉自蔚蓝苍穹悠然洒落,为幽静的忘忧阁轻轻披上一层淡雅光晕。
阁内,空气略显沉郁。
宋词安凝视着忘忧仙君,企图从那副绝美容颜上,窥探出一丝背后的深意。
然而,仅是这一眼,方才勉强按捺的心绪复又蠢蠢欲动。
他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眸,生怕自己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师尊,您还有何吩咐?”
忘忧仙君目光清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未言语。他心中却回味着那画本之上的场景,忽地伸出葱白玉手,一把将宋词安拦腰抱起。
宋词安顿时大惊失色,方才的隐忍全部付之东流。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跃然而出。
他惶惶不可控制地在师尊怀里挣扎起来。
然而,才挣扎了两下,就被师尊施了一道定身咒。
“师尊……您此举何意?弟子身体已然无恙,可自己行走了。”
“勿动。”忘忧仙君的表情冷漠,但声音格外温柔。
宋词安心中苦笑连连:我已被您施下定身咒,纵然有心想动,也是力不从心啊。师尊,您这又是要唱哪出啊!?
言罢,忘忧仙君轻轻将宋词安置于床榻之上。
宋词安神色惶恐,不明所以。
忘忧仙君则在他身侧缓缓落座,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柔声问道:“词安,你可愿意和为师一试?”
一试?
试什么?
此刻,宋词安的思绪仿若被千斤重铅所填,本就难以揣测师尊之举,此刻更是如坠云雾之中,满心困惑。
“师尊,您想和弟子试什么?”
“你既想随我同修逍遥道。”忘忧仙君的表情严肃,声音平淡:“自然是行心中所想之事。”
所想?难道师尊早已洞察我心?且师尊心中也有同样情愫?
这般一想,宋词安本就快要压抑不住的情愫,又如雨后新芽般疯长起来。
“师尊……您是说……”
“只做观镜人,莫做镜中人。”
“师尊,弟子愚钝……”
“哎!”忘忧仙君轻叹一口气,只能耐着性子继续为他解释:“词安,逍遥之道,贵在随心而动,万事皆不累于心。”
可能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忘忧仙君自己都感到了些许不适。
终于,他不耐烦道:“可愿与为师一试?”
尽管直到此刻,宋词安仍没明白师尊要与自己尝试何事,但直觉告诉他,倘若拒绝,定会留下无尽的遗憾。
于是,他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才刚刚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宋词安便见师尊缓缓向自己倾身而来,一股淡雅的松木香也随之侵入鼻中。
宋词安心中瞬间警铃大作,眼看着师尊那温软的唇瓣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他急忙大喊一声:“师尊!”
忘忧仙君的动作一滞。
宋词安只觉头脑如同被万钧重锤敲击,即将炸裂开来。
而他的身体,此刻仿佛被一分为二。
上半身,理智的大脑在拼命呼喊:师尊的爱不是你想的爱!师尊定是疯了!
而感性的下半身,却已亢奋到了极致,几乎要快挣脱自己的控制。
忘忧仙君好奇地注视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尽管宋词安并不清楚师尊这些古怪举止的用意,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些定是那些画本上教的。
这一刻,宋词安心中涌起一丝悔意,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所做的决定。
但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师尊对于情爱之事竟是如此懵懂无知,又如此鲁莽行事。
他不禁想问,师尊究竟是如何成长至今的呢?
“师尊,您不能这样对我。您先为弟子解开定身咒,弟子再细细为您解释其中缘由。”
忘忧仙君并未理会他的请求,而是不悦地蹙起剑眉,语气有些严厉:“试试又何妨?”
师尊,您要不要听听您说的话?
宋词安因一直隐忍,表情显得颇为痛苦不愉。
“你不喜欢?”师尊的语气,疑惑中带着一丝愠怒。
“不,师尊。弟子……就是喜欢而不能……”
忘忧仙君闻言,更是疑惑不解,他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都明显瞪大了一些。
宋词安心中暗自苦笑:师尊怎得如此不谙世事?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
忘忧仙君凝视着宋词安,见其神情几度变换,眼神又不禁在他唇上流转一圈。
随后,他面色陡然一沉,竟不容分说地以灵力猛然撕裂了宋词安的衣袍。
宋词安脸色大变,只觉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刚才心中的全部旖旎缱绻,不仅没有因此更加炽烈,反而被师尊这粗鲁的举动吓得消散了大半。
“师尊!不要!”
宋词安喊出这句话后,只觉更加尴尬,仿佛自己成了那无助的良家女子,正遭受着歹人的侵犯。
忘忧仙君并未理会他的呼喊,只是依照着画本上的样子,在宋词安身上胡乱摸索。然而对于后续的步骤,他却完全不得其法。
于是,两人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境地。
此刻,宋词安的心情无比复杂。
失落?劫后余生?彷徨?羞愤……
但看着师尊带着疑惑的沮丧神情,宋词安心中又有些不忍。
不过,不管怎样,知道师尊只学了皮毛不得要领后,宋词安复杂难辨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他轻声道:“师尊,弟子有些冷。”
忘忧仙君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从他身上下来,随手丢给他一套衣袍,并解除了对他的定身咒。
忘忧仙君独自走到对面的软榻之上,盘膝而坐,姿态依旧优雅。
随即,他再次运转起体内的功法。那熟悉的金色光芒开始在他的眉心缓缓凝聚,然而,遗憾的是,那抹金光终究未能凝结出他心中所期盼的那个“爱”字,便再次消散而去。
他缓缓转眸,看向宋词安,而宋词安已经整理好衣装,正向他看来。
忘忧仙君面容平淡,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宋词安的幻觉。然而师尊平淡面容下的寒意,宋词安离他那么远,也清楚地感觉到了。
师尊是想参悟七绝剑法中的“爱”字诀,所以他才突然想找道侣,突然对他有了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宋词安心中唏嘘一声:幸亏自己守住了底线,否则日后必然伤心断肠。
至于师尊……
宋词安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师尊对于感情之事如此懵懂无知,不知何时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心意。
还是改天给师尊买几本正常的言情故事吧。
一个是真心爱慕,一个是懵懵懂懂。
一个是隐忍自持,一个是莽撞无知。
终于,此场闹剧尴尬收尾。
正当宋词安准备向忘忧仙君行礼告别,返回景之居时,忘忧阁外的结界忽然动了。
忘忧仙君轻抬素手,结界外的传音符便翩然而至,落于其指尖之上。
须臾间,一道浑厚之音穿透虚空,响彻阁内:“染山,仙盟已同意,愿意换一个条件,让你得‘望气术’一观,然师弟需亲自前往仙盟,与管事长老详谈。师兄力之所及,仅限于此,望师弟此行,万般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