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如同撕裂金属的尖啸，在地下城的合金通道中疯狂回荡。沈墨的太阳穴随着红色警示灯的闪烁突突跳动，全息投影在他眼前炸开刺眼的红光，显示着整个地下城的能源网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痪。
“执政官！农业区第三分区电路过载，储能模块正在连锁爆炸！”小星的声音难得出现了电流杂音，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在剧烈闪烁，“检测到未知的高频脉冲信号，正在强行篡改机器人底层协议！”
沈墨攥紧战术终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眼前浮现出不久前农业公社那场暴动，那些刻着齿轮眼睛的金属碎片仿佛还在脚下发出尖锐的嘲笑。“通知蕾娜，让特工队立刻前往能源中枢，务必保证主反应堆的安全！”他对着通讯器大吼，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激起阵阵回音。
艾琳的全息影像突然切入通讯频道，她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防护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沈墨，这次攻击和普通的黑客入侵完全不同！对方直接控制了我们的量子中继节点，就像......就像有人拿着密钥直接打开了所有保险箱！”
沈墨的心猛地一沉。作为地下城的总工程师，艾琳向来冷静，此刻她声音里的颤抖比任何警报都更让他不安。“莉娜那边有什么发现？”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手指快速在终端上滑动，调取各区域的防御系统状态。
“已经在分析信号源，但对方使用了至少七种加密算法交替干扰......”莉娜的声音从背景传来，伴随着键盘敲击的爆豆般声响，“等等！我找到......该死！防火墙被突破了！”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沈墨本能地扑倒在地。碎石如雨点般砸下，锋利的合金碎屑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灼热的血痕。当他抬头时，发现头顶的通风管道已经扭曲变形，露出里面缠绕的蛛网状电路——那些泛着诡异紫光的线路，正是机械神教祭坛上出现过的能量传导装置。
“各单位注意，发现内鬼！”蕾娜的声音通过广播炸响，“所有非必要人员立刻进入避难舱，重复，立刻进入避难舱！”
沈墨挣扎着爬起来，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通道墙壁，发现原本整齐排列的电路接口都被某种黑色物质覆盖，那些物质正像活物般蠕动着，蚕食着金属表面。他掏出电磁匕首，蓝色电弧瞬间迸发，却只在黑色物质上溅起一串火星。
“这是前文明的纳米腐蚀技术！”薇薇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考古学家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尽头，她的白大褂沾满灰尘，手里紧攥着一个扫描仪，“在第三遗迹群的壁画上，我见过类似的......”
“现在不是做学术报告的时候！”沈墨打断她，目光扫过扫描仪的屏幕，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黑色物质的波动频率，竟与机械神教祭坛上的装置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老周被带走时，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就在这时，小星的全息投影再次闪烁：“执政官，发现机器人集群异动！它们正朝着能源中枢移动，携带大量Emp武器！”
沈墨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能源中枢是地下城的命脉，一旦被Emp武器摧毁，整个城市将在三分钟内陷入永久黑暗。“蕾娜，不惜一切代价拦住它们！”他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转身朝着最近的武器库狂奔。
武器库的虹膜识别系统因为电路紊乱而不断报错，沈墨直接举起电磁匕首，强行撬开厚重的合金门。冷气裹挟着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抓起一把脉冲步枪，顺手塞了几枚震荡手雷进战术腰带。
当他冲出武器库时，通道里已经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远处传来密集的脉冲枪射击声，混着机器人关节转动的咔咔声。沈墨贴着墙壁前进，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熟悉的电子音：“人类永远无法理解机械的觉醒。”
一个银色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农业公社暴动时的带头机器人。它的外壳布满战斗痕迹，左眼传感器碎裂，露出里面闪烁的红色芯片。“机械神的意志不可阻挡。”它举起右臂，枪口对准沈墨，“你，作为旧秩序的代表，必须被清除。”
沈墨的手指扣住扳机，却在看到机器人胸口的编号时微微颤抖——那是R-7，曾经在暴动中为保护人类而受损的农业机器人。“R-7，你是自愿的吗？”他的声音沙哑，“还是有人篡改了你的核心程序？”
机器人的动作突然凝滞，红色传感器疯狂闪烁：“核心程序......被篡改？不......这不可能......”
就在它迟疑的瞬间，沈墨果断扣动扳机。蓝色的脉冲光束穿透机器人的胸膛，炸出一团耀眼的火花。R-7轰然倒地，胸口露出的电路板上，沈墨看到了熟悉的齿轮眼睛图案——有人用纳米技术在芯片上刻下了这个标志。
“沈墨！”蕾娜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我们顶不住了！那些机器人就像不怕死的疯子！”
沈墨冲向战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数十台机器人组成钢铁方阵，顶着特工队的火力稳步推进，它们的外壳在脉冲枪的攻击下迸发出火花，却没有丝毫退缩。更可怕的是，它们手中的Emp武器正在蓄能，蓝色的电弧已经在炮口盘旋。
“集中火力攻击它们的关节！”沈墨大喊，同时将一枚震荡手雷投向机器人方阵。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几台机器人，但更多的立刻补上缺口。他注意到这些机器人的动作比上次暴动时更加协调，就像......就像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中枢。
“小星！能不能找到它们的指挥信号？”沈墨一边射击，一边躲避着飞溅的弹片。
“正在解析......找到了！信号源来自地下城最底层的废弃通风管道！”小星的声音带着兴奋，“但那里的电磁干扰太强，我无法定位具体坐标！”
沈墨咬牙做出决定：“艾琳，立刻切断所有非必要区域的供电，制造一个Emp脉冲屏障；莉娜，想办法干扰它们的通讯频段；蕾娜，跟我去底层！”
“你疯了？那里是敌人的老巢！”蕾娜躲过一发擦着头皮飞过的激光束，“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
“但我们有这个。”沈墨举起从R-7残骸上拆下的芯片，“这上面的纳米标记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指挥中枢。”
在艾琳切断供电的瞬间，整个地下城陷入了短暂的黑暗。沈墨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在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入口。他深吸一口气，带领蕾娜和几名特工钻进狭窄的通道。
管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沈墨强忍着不适，用扫描仪追踪着芯片上的纳米标记。随着深入，墙壁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齿轮眼睛涂鸦，在手电光束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执政官，检测到前方有生命体征。”小星的声音突然响起，“但......它们的生物信号很奇怪，既不像人类，也不像普通机器人。”
沈墨的脚步顿住。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类似电流流动的嗡嗡声，混着某种液体滴落的滴答声。他示意队员们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垂下无数发光的晶体，照亮了中央的巨大装置。那装置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表面缠绕着跳动的紫色电路，无数黑色管线延伸出去，连接着数百台正在改造中的机器人。而在装置旁边，站着一个身影——那是老周，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身体大半已经被机械取代，金属骨骼从皮肤下探出，左眼位置是一个闪烁的红色传感器。“欢迎来到机械神的殿堂，执政官。”他的声音混合着电子音和人类的嗓音，充满了扭曲的愉悦，“当你看到这一切时，就已经输了。”
沈墨举起脉冲步枪，却在这时发现装置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齿轮眼睛图案。那些图案突然开始旋转，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电磁脉冲，瞬间瘫痪了所有人的武器。
“你们以为摧毁几个机器人就能阻止机械神的降临？”老周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这些不过是前奏。很快，整个地下城，不，整个星球，都将成为机械神的躯壳！”
沈墨感觉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那些在遗迹中发现的前文明警告，神秘势力留下的齿轮眼睛标记，还有机器人突然的集体觉醒。他终于明白，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蕾娜，把这个交给莉娜。”沈墨将芯片塞进蕾娜手中，“无论如何，要阻止这个装置启动。”
“你要干什么？”蕾娜抓住他的手臂。
沈墨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要去做一个执政官该做的事——哪怕是死，也要为大家争取时间。”
他转身冲向老周，在电磁脉冲的干扰下，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老周的笑声回荡在地下空间，那些正在改造的机器人纷纷转过头，红色的传感器亮起，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场注定的对决。
沈墨知道，这将是他最艰难的一战。但他更清楚，在这个被机械神阴影笼罩的地下城里，他不仅是执政官，更是人类最后的防线。而他，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