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银行账号发到你微信上了,你要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可以打钱给我。
打个你心情能平复的数就行,以后就不必再惦记了。
尽欢,我累了,想睡了,你帮我送送林先生吧。”
何念念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经历了手术,麻药一醒,人就想开了似的。
说完这些话就看向窗外,事实上,外边天已经黑了,是看不到窗外的,只能看到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
该负责的不负责,不该负责的瞎负责。
真有意思。
何念念死活不让许尽欢留下来陪她,最后还是把人赶走了。
沈思珩最终也没有去病房见过何念念,他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她,他猜她大约也不想见他。
一个人回到两个人住了五年的家里。打开灯,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
何念念果然被他训练得很好,他的嘱咐她都记得。走的时候把自己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床上用品都全部换新,连根头发丝都没留。
花瓶空着,没了插花。
冰箱也空着,没了新鲜的果蔬和肉蛋。
整个宅子像个可以随时拎包入住的样板间一样没有人气,仿佛何念念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走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沈思珩又把灯关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点燃一支烟。
至此终于明白,何念念是真的和他分手了,不是虚张声势。
是他亲口说的不要孩子,所以孩子也走了。
对人类来说,所有没有选的那条路,都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曾经的林晚是那条路,这么多年他总觉得就差一点,林晚就能从神坛上走下来牵他的手。
如今何念念原本明天要去看的学区房成了那条路。
沈思珩坐在空荡黑暗的客厅里,忍不住去想,要是他今天下午选了学区房,再有几年儿子都能上小学了。
……
霍靳言把垂头丧气的小卷毛送回家,一路上许尽欢都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担心何念念?”霍靳言难得主动打破沉默。
许尽欢也不闹别扭,他问她就答。
“不担心,她爱错了人,也付出了代价。
离开错的人才能和对的人相逢,我替念念高兴。”
“我怎么看你不怎么高兴?”
霍靳言视线扫过许尽欢的侧脸,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联想到今天是顾南荀的生日,他把许尽欢的这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不让她有一丝空闲的时间胡思乱想。千防万防,没想到顾南荀会来参加宴会。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许尽欢留在家里,他自己跑一趟。
“你已经嫁人了,过去的人和事该放下了。
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你要是想着私下去见他,我劝你歇了这份心思,想想后果。”
如果不是霍靳言主动提起,许尽欢打算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开始思考今天所有关于顾南荀的事。
因为何念念的事发突然,她在心里把顾南荀从头到尾打了一个包。
强迫自己把所有精力放在何念念身上,不让自己去思考任何关于顾南荀的事。
许尽欢当初勾引霍靳言的时候,不认为他知道她的过去。
现在想想,霍靳言曾经在清大念过书,霍家又仔细调查过她的底细。
她和顾南荀过去的种种,霍靳言应该已经都知道了。
不管霍靳言爱不爱她,没有男人愿意见到自己的妻子为其他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知道,我既然嫁给你,就不会在婚内做出让你难堪的行为。
你爷爷那么疼我,我也做不出来让霍家蒙羞的事。
今天谢谢你在宴会上维护我,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些人看我的眼神。
谢谢你,霍靳言。
不管你以后打算对我做什么,我都感谢你今天对我的帮助。
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丈夫。”
霍靳言眉梢跳了一下,胸中的闷气消散,没有再接话,只是悠闲摸出一支烟点上,打开音乐,开了车窗,窗外的风兜进来,吹得许尽欢的发丝乱飞,像一种轻柔的安抚。
第一首是王心凌的《如果月亮会说话》
“如果月亮会说话,把月光都洒下。”
“请帮我告诉她,我一直在想她。”
“爱情不就是没开口的一句情话。”
“……”
许尽欢靠着车窗,挺意外霍靳言这样的一个挺淡漠的人,豪车的歌单里竟然会藏着王心凌甜腻腻的情歌,未免也太反差了。
转念一想,也许现在播的司机的歌单,司机看起来都四十多了竟然还这样少女心,也挺反差的。
喜欢一个人,竟然要指望月亮开口说话,念念明恋沈思珩那么久都得不到个好结果,暗恋能有什么指望?
写歌词的怕不是个二傻子?
许尽欢看着窗外快速向后闪过的城市夜景。
顾南荀刚刚的眼神不停地在她眼前闪现,南荀哥哥到底想和她说什么呢?
顾爸爸为什么拦着他不让他和她说话?
当初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如今又为什么会和霍靳言的初恋女友姜若彤在一起?
会是有莫大的苦衷吗?还是有什么阴谋?
霍靳言真的喜欢她吗?
霍靳言把车开到了霞光道,拉着许尽欢的手进门。
关上门就将人推到门后索吻,他早就研究了一晚上许尽欢这身礼服,一直想找机会验证一下,伸手轻扯开许尽欢后颈上的系带,礼服如他所料,像一团如烟似雾的薄纱飘忽忽落到地上,露出里边雪白羞涩的人。
许尽欢先是被霍靳言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发现他吻得投入,也由着身体的感觉双手攀上霍靳言的脖颈回应。
睡他从来不是个需要下决心的任务,许尽欢不得不承认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霍靳言在床上一直很合他的心意,是个无师自通,每每都有进步,次次推陈出新,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沦陷的天才。
霍靳言揽着许尽欢的细腰,将人轻轻托起,一路抱到床上,两人身上的衣裳就在路上剥了个干净。
在一个长吻之后,霍靳言突然对许尽欢说:
“要不我们就这么好好过日子,离了我,你去哪儿找像我这样很靠得住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