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分胜负?”
太后的脸,已经阴沉得如同砚台上的墨,“你屡次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已犯了大错,今日只有你输。”
“哦!”
李玄戈恍然大悟,忽然双眼一眯,“孙儿之所以屡次不将您放在眼里,您难道没一点逼数?究竟是谁先屡次侮辱孙儿已亡故的母妃,你觉得自己很合理?”
“你!!!”
太后整个人都怒了,“你再说一遍???”
太大胆了!
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跟自己这一个太后顶嘴,就如同当时的太萱妃一样,让人火冒三丈!
李玄戈淡淡说道:“孙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孙儿明明已经胜了,您却因为曾经被母妃发现偷人的事实,却开始处处针对孙儿,您觉得自己像一个太后的样子?”
太后:“???”
全场:“???”
李玄戈随之指着后面的画:“孙儿画那一幅画,就是为了给皇祖母过寿,可您的偏见像一把利刃,因为四哥输了,就想毁掉孙儿煞费苦心弄出来的寿礼,您的偏袒更让您显得没有任何一点格局。”
太后:“???”
全场:“???”
李玄戈双眼一眯,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孙儿就算丢了这一个身份,也要为母妃正名,她不是所谓的贱婢,若没有他,您的儿子,孙儿的父皇,都可能已经不行了!”
太后:“???”
全场:“???”
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全场的人都一个个绷不住了。
万万没有想到……
梗王居然!居然!居然!敢公然顶嘴太后!!!
震惊!
太令人震惊了!
太后的面皮,都跟着抽搐着,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将这一个孽障压下去,哀家……”
“够了!”
不等说完,一道威严的厉喝声骤然荡开,“朕还没死呢!”
众人顿时缩了一下脖子。
因为……
声音乃是炎帝所发,而且话音中隐隐有些愤怒了。
太后闻言,目光落向了李焱:“焱儿,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像袒护那个贱婢一样,袒护这一个……”
“母后。”
李焱脸色铁青地打断了太后的声音。
“一直以来,老八从来都没有针对你,反而是你一直在咄咄逼人。”
“他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集结整个工部的力量,就为了给您做寿辰礼物!”
“您不理情也就罢了,如今老八和老四的赌,明显老八更胜,可您却像一个市井泼皮意图耍赖……”
“您不觉得脸红吗?”
嘶……
四周倒吸了一口气,所有人吃惊地望着炎帝。
有一说一。
曾经的炎帝,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可如今呢?
居然为了一个儿子,公然怼上了太后?
文武百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都缩着脖子当鹧鸪了起来……
毕竟。
那是帝皇家的家室,他们没资格插手。
何况。
这一次太后的确过分了,有一种针对性很强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太后该有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
一个最讨厌的人,居然三番两次全身放光,城府再深的人都遭不住!
“好!”
“好啊!”
“你连母后都会骂了是吧?”
怒不可遏的太后,指着李焱,手都在哆嗦。
李焱一脸冷静:“朕骂你,是想让您明白,别活在过去的仇恨阴影里,那样是你再跟自己较劲,而连累的就是老八……”
“够了!”
太后恼羞成怒地怒吼一声,旋即拄着蟠龙杖就往外走,“这一场寿辰,哀家不过了!!!”
太后甩袖离去的瞬间,千机楼内气压骤降。
奶奶的!
这还是第一次,太后被气跑的……
要知道。
那一个始作俑者,往年只会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呢!
然而。
人群中的李玄戈,却跟没事人似的,脚丫子踢了踢地上的机关齿轮,咧嘴冲李神机一笑:“四哥,赌约是‘光腚儿在护城河上跳胡旋舞’对吧?这齿轮都转冒烟了,还不跳两下来助助兴?”
李神机蟒袍下的机关弩空转,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本王……”
“没输!”
“你那画分明是用了妖术!”
“没输?”
李玄戈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四哥这嘴硬的毛病,倒和护城河的王八一脉相承!”
“住嘴!”
李神机的眼角抽搐,怒不可遏见证要抬起袖中机关弩。
结果……
公孙明月更快一步,惊鸿剑鞘已经抵在他的腰眼。
最离谱的是……
方才趁乱的时候,这娘们竟在剑鞘上装上了刃!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四周的墨家人,一个个紧绷着神经……
下一秒。
“老四啊。”
李焱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开口,“朕当初教你什么?”
“父皇!”
李神机的脸色格外的不好看,“您总不能让儿臣真的脱光了去护城河旁跳胡旋舞吧?儿臣你愿……投河自尽!”
羞辱!
赤裸裸的侮辱啊!
他甚至有一些后悔,居然会答应这样的结果……
“不如各退一步。”
李焱沉吟了一声,建议道,“老四多赔一些老八想要的东西。”
“好!”
李神机松了口气,急忙答应了下来。
只要不是光着腚儿跳胡旋舞,那什么都行!
“儿臣不服!”
然而李玄戈还未开口,李怀安就已经冷不丁站了出来,“当初儿臣与老八赌输了吃生蝗,不也照做了?”
李神机一听,脸都绿了。
他娘的!
你吃生蝗那是你的事情,非要来害自己啊?
他顿时急了:“老六,你是什么意思?”
“弟弟的意思是……”
李怀安轻描淡写地说道,“必须脱衣服去护城河跳舞,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说出来的惩罚就必须做到。”
靠!
皇子之前开始较量了吗?
四周的大臣,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李元霸顺势也站了出来:“没错,必须履行承诺,本王当初输给老八十三座酿酒坊,外加一个马场,都兑现了,你想反悔怎么可能?”
“附议!”
人群中的李砚卿手持折扇,笑容如同毒蛇一般,“你输了还不认账,那以后谁都可以耍赖!”
“你们放屁!”
大皇子李龙基一见亲弟弟被人给围攻,顿时怒急不已,“兄弟阋墙成何体统?老四不过开个玩笑,尔等倒要逼死亲弟???”
“玩笑?”
李元霸一脚踹翻案几,案上西域葡萄滚了满地,“本王也是玩笑,你让老八将酿酒坊还给本王如何???”
他古铜色胸肌随呼吸偾张,活像头被激怒的棕熊,“老四若不敢脱,本王亲自帮他扒!!!”
草!
自己跟老八打赌输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个老四岂能逃过一劫?
最重要的是。
他和老六,老七联手了,自然要落井下石啊!
李怀安顺势也站了出来,冷冷说道:“开玩笑?本王开玩笑吃了蝗虫,你凭什么不能脱光了跳?堂堂的四殿下,说话不算数?以后谁能服你???”
望着这一幕。
李龙基气得浑身哆嗦!
入他娘的啥情况?
其他时候,这几个人争得你死我活的,咋这一刻如此团结?
最离谱的是。
他们这一番操作,无疑就是向着李玄戈啊……
草!
太草了!
他脸色铁青地瞪着李玄戈:“老八,你是当事人,你来说?只要不让老四脱光了跳舞,多少你开价!”
“这……”
李玄戈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弟弟其实无所谓的,但……二哥,六哥,以及七哥不愿意,弟弟总不能得罪他们吧?”
“嗯?”
李龙基的脸一黑,“那你就不怕得罪我们?”
“不一样啊!”
李玄戈掰着手指头,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你们是两个人,他们是三个人,能一样吗?”
李龙基:“???”
他咋感觉,这个王八羔子在耍自己?
“放肆!你们当这是泼皮斗殴?”
李焱的龙袍振袖一挥,金线蟠龙似要破空而出,“朕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替老四宽衣!?”
满殿死寂中。
李神机猛然扑跪在地:“父皇!儿臣……儿臣愿捐三座盐矿抵债,外加墨家三分之一的机关设计图!”
“四哥这是拿裤裆当算盘——打错主意了!”
李玄戈耸了耸肩,一脸平静地说道,“弟弟缺的是盐矿?缺的是你那所谓的机关设计图?弟弟缺的是乐子!”
话语一顿。
他指着李元霸一等人,“何况,二哥他们不肯,本王就必须得罪他们?”
是啊!
根本解释不通!
李元霸一等人还盯着呢!
蓦地!
墨家弟子呼啦啦跪成了一片,领头的白发匠师以头抢地:“陛下明鉴!机关赌约虽然是真的,四殿下若真脱了……墨家的颜面何存,还请陛下下令,让其换一种啊……”
“颜面?”
李元霸拎着酒坛晃到匠师跟前,怒不可遏地问道,“你们要面子,老子就不需要了?”
李怀安双眼一眯:“要不……你们让四哥也生吃几十只生蝗,看看是否会颜面扫地?”
“够了!”
李焱顿时不耐烦地打断了全场,眸光扫过众人,“既然要论公道……”
他忽然指向檐角铜铃。
“那就投票吧!”
“九个皇子不都来了?”
“看看让你履行的人多,还是换一个惩罚的人多?”
此话一出。
李玄戈一等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下一秒。
李龙基急忙开口:“换一种!”
“换个锤子,直接履行!”
李元霸冷冷一笑。
李修缘双手合十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否则对恨说谎的人,所以……履行承诺吧!”
他和李玄戈和李元霸都有过节。
但影响他看戏吗?!
毕竟。
都是他讨厌的人!
跪在地上的李神机脸色阴沉:“换一种!”
“哼!”
李无双冷哼了一声,“本王支持四哥,老八就是胡搅蛮缠,不顾兄弟情义的败类!”
李怀安温文尔雅地摇着扇:“我随二哥一票。”
李砚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笑:“我随六哥一票!”
“我就不用了吧?”
李玄戈耸了耸肩,结果迎来了李焱锐利的眼神,急忙说道,“那就随七哥一票!”
下一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奕辰身上。
李奕辰尴尬地挠了挠脖颈后的疮,冷汗直冒:“我表态不表态好像没啥用了吧?”
没错。
他帮李神机,根本改变不了结果。
他帮李元霸,更显得只是锦上添花。
再加上他本身大势已去,没了赵光的帮衬,基本上与夺嫡无缘了……
与其如此。
不如两不得罪!
“既如此……”
李焱闻言,单手附后地宣布道,“五对三,老四你履行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