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狗场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犬类的狂吠,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郭险峰与廖震并肩坐在贵宾席上,面前的檀木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与美酒,却无人顾及。
场中,两只斗犬正厮杀得难解难分。一只身形矫健的黑狗是廖震新购入的 “黑风”,此刻它毛发倒竖,露出锋利的獠牙,正死死咬住对手的脖颈。另一只黄毛犬也不甘示弱,四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试图挣脱压制。
“好!黑风,给我咬!” 廖震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手中的折扇重重拍在桌沿,酒水溅出杯沿,“等‘兔苑’建成,我要让黑风做这园子的护院犬首领!”
郭险峰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的厮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却不咸不淡:“廖兄这黑风果然凶猛,不过‘兔苑’之事,急不得。十划没有一撇,连山仑那块地我都还没搞定。”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扫过廖震因激动而涨红的脸。
“郭兄过谦了!” 廖震兴奋地大笑,眼中满是炫耀,“这黑风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从小就用生肉喂养,性子野得很!就像咱们的‘兔苑’计划,一旦落成,必定轰动全城!你别骗我了,你不是派了人去做此事了吗?” 说话间,黑风猛地发力,将黄毛犬掀翻在地,一口咬断了它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沙地,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廖震激动地搓着手,压低声音道:“郭兄,你说等山仑那块地拿下,咱们先建哪个阁子?我琢磨着,得把‘醉仙阁’放在园子中央,到时候美人儿们在里头起舞,咱们在楼上饮酒作乐……”
郭险峰打断他的话,抬手示意:“廖兄,先看斗狗。这些细节,日后再议。” 他的声音平静,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却没有太多热情。
斗狗结束后,郭险峰起身道:“廖兄好手段!今日这场斗狗着实精彩,走,去丰泰楼听涛包厢,我做东,咱们好好喝几杯!”
丰泰楼听涛包厢内,雕梁画栋,临江的窗户大开着,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带来丝丝凉意。郭险峰与廖震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丰泰楼的招牌菜肴。
酒过三巡,廖震的脸颊泛起红晕,他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郭险峰:“郭兄,你那妹夫林宣怀,自从和碧瑶成婚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个实打实的妻管严!哈哈!想当初,他在生意场上也是风云人物,如今却连‘兔苑’的事儿都不管了!”
郭险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廖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妹妹自幼聪慧,宣怀愿意听她的,那是他们夫妻和睦!”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暗藏着警告之意。
廖震却似没察觉到郭险峰的不悦,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郭兄莫要生气,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我都清楚,‘兔苑’计划多重要!当时咱们三人谋划,本是郭兄负责拿下山仑那块地,你动用关系打通官府关节;我负责采购木材砖瓦,打造亭台楼阁;林宣怀则去挑选数千民女,安置其中,供咱们玩乐。可现在倒好,林宣怀把事儿全推给你妹妹,这计划进度都要耽误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不满。
郭险峰深吸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脸上换上一副温和的笑意:“廖兄有所不知,宣怀与碧瑶成婚之后,夫妻二人恩爱非常。这‘兔苑’计划虽好,可到底是玩乐之事,宣怀一心想与碧瑶安稳度日,不愿再牵扯其中,也是人之常情。”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酒水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至于将事情交给碧瑶,一来碧瑶确实有能力,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二来,宣怀也是怕咱们兄弟为此事生出嫌隙,才出此下策。说到底,计划慢点也无妨,不必操之过急。”
廖震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与急切:“郭兄,这‘兔苑’可是咱们的心血!早一日建成,咱们就能早一日享受!依我看,还是得催催林宣怀,就算他不参与,也不能坏了计划!”
郭险峰笑着与他碰杯,仰头饮尽杯中酒,可眼底的阴霾却愈发浓重。他心中清楚,廖震对 “兔苑” 的狂热与自己的谨慎态度,迟早会引发更大的矛盾,而这场看不见的暗战,已然在这推杯换盏间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