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西侧的角楼阴影下,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胡豹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态紧贴着墙壁,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抠住墙缝,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双腿如同壁虎般牢牢吸附在墙面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因力竭而坠入深渊。
下方,是一个陷阱,密密麻麻的尖刺上还挂着同伴们破碎的衣衫,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尖刺缓缓滴落,在底部积成一滩散发着腥气的血泊。
那些曾与他一起喝酒吃肉、为钱卖命的兄弟,此刻早已没了声息,血肉模糊的躯体无力地瘫在尖刺丛中,死状惨不忍睹。
“噗 ——” 远处又传来一声闷响,一名侥幸躲过弩弓的手下在试图突围时,不慎踩中另一个机关,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入陷阱。
胡豹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在尖刺上绽放出一朵血花,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涩地吞咽着唾沫,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与懊悔。
“早该听贾先生的话……” 胡豹在心中悲叹,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昨天。
那是李府丞家中的一个房间,李承恩被软禁在此,房门紧闭。
胡豹隔着门板,听着李承恩沙哑却又充满蛊惑的声音:“胡豹,只要你带着兄弟们去郭府偷袭,事成之后,金银财宝任你拿!郭险峰现在得意忘形,正是我们报仇的好时机!”
胡豹犹豫了,他并非不知此行的凶险。可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想到能在江湖上再次扬名立万,他的心便开始动摇。
那些为了钱财追随他的兄弟们,听到有银子拿,眼中也都冒出贪婪的光,纷纷叫嚷着要为李承恩效力。
他已经将贾先生此前对他的警告抛之脑后,贾先生曾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警告过他:“胡豹,你可要想清楚!李府丞已经把原本给李承恩的那间位于青州城的宅院收回去了,雷横江和烈风武馆的弟子也被遣返,熊啸林也被警告,李承恩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郭险峰可不是好惹的,你若去招惹他,必定没有好下场!”
然而,胡豹终究还是被贪欲蒙蔽了双眼。
此刻,回想起贾先生的话,胡豹的肠子都悔青了。
当他们翻过郭府的围墙,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凭借着多年练就的壁虎爬墙功,才勉强躲过一劫。
而那些冲在前面的兄弟,包括带头的几个好手,全都掉进了陷阱。
紧接着,暗道里突然射出成片的弩箭,如雨点般袭来,剩下的兄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射杀在当场,鲜血染红了郭府的庭院。
“救命…… 谁来救救我……” 胡豹的声音虚弱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他望着远处郭府内张灯结彩的景象,听着隐约传来的欢笑声,心中满是绝望。
婚礼的喜庆与他所处的血腥绝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讽刺至极。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胡豹心中一紧,强撑着抬起头,却见郭险峰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郭险峰身着一袭华贵的喜袍,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透着冰冷的杀意。
“胡豹,没想到你还能撑到现在。” 郭险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李承恩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拼命?”
胡豹眼中闪耀着恶毒的光芒,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郭二少爷,我…… 我也是被他骗了!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与您为敌了!”
郭险峰冷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带着人来我郭府撒野,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他挥了挥手,“把他弄下来,我要让李承恩看看,与我郭府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
几名护卫领命上前,对着胡豹所在的墙壁又是泼油,又是放火。
炙热的火焰瞬间将胡豹包围,他再也支撑不住,惨叫着坠入陷阱。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胡豹的脑海中闪过家人的面容,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