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个地方,黑乎乎的,但没那么吓人。还有……南边,靠城墙根那块儿,也有点……嗯,好像还有个地方,在……三哥府邸那边?”
凛尘眸底精光倏然一闪。
城西那个,就留给三皇子当最后的“大功一件”。至于他府邸附近的……正好拿来当个引子,把鱼勾过来。
“很好。”凛尘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这几天你就待在这儿,帮我看着那块玉佩,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叶姑娘。”
接下来的几天,这座深埋地底的龙脉宫殿,暂时成了凛尘发号施令的中心。
枭带着剩下的黑鸦队员,如同夜色里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行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将一个个精心炮制好的“线索”,不着痕迹地散布出去。
叶凌汐则带着她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工具,去了几个事先选好的废弃院落。没过多久,几个足以乱真的“邪教仪式失败现场”就布置妥当,甚至还用特殊药剂处理了几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尸体,让它们瞧着就像刚死没多久,而且死状凄惨,明显是邪能反噬的结果。
凛尘自己则多数时间都待在核心大殿。
他一边借着此地浓郁的龙脉能量和顶级丹药,抓紧时间恢复之前的伤势,稳固刚刚突破的境界;一边握着那块温润的龙心玉佩,将感知蔓延出去,细细体会着京城地下的能量脉络,同时留意着三皇子周景那边的风吹草动。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三皇子周景很快就通过某个下属“偶然”的汇报,得知了自己府邸附近似乎有邪教活动的蛛丝马迹。
周景这个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谦逊、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凛尘清楚得很,能在皇宫里活到现在的皇子,哪个都不是善茬。他立刻表现出了高度的警惕和身为皇子的责任感,亲自带着心腹开始秘密追查。
第一个“线索”被发现。
第二个“线索”被找到。
周景的人顺藤摸瓜,很快就摸到了叶凌汐伪造的第一个“仪式现场”。
“少主,三皇子的人已经摸到了城西那处废宅。”枭的声音低沉地传来,“我们的人在外围清掉了几个碍事的,手脚很干净。”
凛尘透过手中的龙心玉佩,能模糊感应到城西那处原本微弱的邪能节点波动正在迅速消散,随后被另一股不算强横、但颇为坚决的力量所覆盖。
又过了半日。
消息传遍京城:三皇子周景亲率卫队,英勇捣毁一处隐匿极深的邪教据点,当场格杀负隅顽抗的邪教徒数名,擒获重要头目一人,缴获邪教密谋文件若干!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远在东宫的太子周承泽,据说气得当场摔碎了心爱的玉杯,却偏偏抓不到任何把柄,指证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派去查探的人回报,三皇子的人确实是自己查到的线索,现场也的确留有激斗的痕迹,抓到的那个俘虏更是言之凿凿,供述了邪教余孽企图在京城蛰伏、伺机再起的阴谋,甚至还“无意中”抖搂出太子之前清剿行动中的一些“疏漏之处”。
三皇子周景将“战果”恭恭敬敬地呈报给皇帝。
御书房内,周景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邪教徒的供词和缴获的物品,言语间满是谦逊,只说是“侥幸”发现了线索,为父皇分忧解难。
龙椅上的皇帝周乾坤,手里慢悠悠地把玩着一块玉佩,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听着周景的汇报,眼神幽深,偶尔扫过周景,又仿佛透过他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景儿有心了。”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祭天台之事,虽已平息,但朕心中总有块石头悬着。你能如此细致,查漏补缺,弥补了太子之前的疏漏,甚好。”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赏:“此番功绩,非同小可。你不仅清除了京城残余的邪患,更是稳固了京畿的安宁。朕心甚慰。”
很快,圣旨下达,对三皇子周景大加褒奖,称其“洞察秋毫,勇武果敢,彻底铲除京城邪教余孽,居功至伟”。
三皇子周景一时间风头无两,声望隐隐盖过了之前声势浩大的太子。
凛家庄园,静室。
凛尘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握着那块温润的龙心玉佩,感受着体内真元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枭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京城最新的局势变化,特别是三皇子如何被捧上高位,太子又如何气急败坏。
“……陛下还特意赏赐了三皇子一座亲王府邸,并赐予‘定安’二字作为封号,取安定京城之意。”枭说完,语气里难掩一丝嘲弄,“现在京城里都在传,三皇子才是真正能为陛下分忧的贤王。”
凛尘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定安?”他轻声重复着这个封号,眸色幽深,“这名字倒是不错,挺配他的。”
他心里冷笑不止。
呵,好好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滋味吧,周景。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以为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过是老子随手扔出去的一块饵,顺便帮你把屁股挪到了火山口上而已。太子那蠢货肯定会死死盯住你,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各方势力,也该重新掂量掂量你的分量了。
至于那个狗屁尊主,现在八成正忙着舔舐伤口,或者琢磨怎么对付这龙脉宫的守护力量。等它缓过劲来,第一个想找麻烦的,恐怕就是你这个“抢走”了龙心石,又“破坏”了它京城大计的“定安亲王”了。
凛尘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那微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京城这潭水,还远远不够浑。太子、三皇子、九皇子,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尊主,以及他那个深不可测的便宜父皇……
好戏,才刚刚开场。
三皇子周景那个“定安亲王”的封号,连带一堆赏赐,砸下来就像往滚油里浇了盆凉水,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滋滋作响。
“外头现在都传疯了,说三殿下才是真人不露相,关键时候顶大梁的那个。”枭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话里那股子味儿,谁都听得出来是嘲讽。
“太子爷那边?哼,听说气得回宫就把他宝贝古董砸了好几件,扭头就上折子参了好几个替三殿下说话的,结果呢?全被陛下打太极挡回去了。”
凛尘盘腿坐在核心大殿冰凉的地砖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温润的龙心玉佩。
听完枭的话,他嘴角勾起个弧度,没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