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廖芷柔已经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摇头。笑声之大，丝毫不给廖靖川留面子。
江天明摆摆手，笑着对房凯旋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们去看看小川的藏品，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
房凯旋点头：“成，那我先去给咱们那几位爷带点吃的回去，江哥你忙。”说罢，上了库里南，发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缓缓远去。
廖靖川望着那车尾灯消失的方向，一脸社死表情，只感觉那不是发动机的轰鸣，而是车尾巴甩过来的嘲讽。
“江哥，走吧”廖靖川有气无力的打开了宾利车门，整个人都不复先前的骄傲劲，像极了斗败的大公鸡。
江天明也没说什么，坐上副驾。廖芷柔笑眯眯地坐上后排：“廖靖川，你小子今天可太好笑了，一天吃这么多瘪，我得录下来回去给家里人挨个讲一遍。”
廖靖川一路哀嚎，朝着他的私人工作室驶去。
路上廖靖川大半时间在沉默，偶尔蹦出几句酸溜溜的话，江天明看明白这人是小孩心性也懒得搭理他，直到快到目的地，廖靖川终于又开始亢奋了。
“哥，你等会儿可得好好帮我看看啊，我那几件藏品，可都是高人指点过的，他们都说我被骗了，但我不信！今天就靠你给我翻案了！”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排看似低调却装潢颇讲究的沿街门面前。门头上写着一行潇洒飘逸的毛笔字，靖川艺术研究社。
江天明差点没被那艺术研究四个字噎住，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
一进门，空间倒不小，屋内布置颇有格调，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玻璃柜里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雕像玉器，看上去确实像那么回事。
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张茶几打王者荣耀，看到廖靖川带人进来，纷纷停下游戏，笑着打招呼，看起来众人感情很不错。
“哟今儿川哥又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不会是那佛头的下半截吧？”
“你这话说的，那老头见一个佛头就能卖这么多，剩下的身子不得大卸八块卖给川哥？”
几人挤眉弄眼调笑廖靖川，廖靖川先是老脸一红，随后直接挥挥手，示意这帮不着调的家伙一边儿玩儿去。
“去去去，今天哥我带高人来了！今天我就要为我的眼光正名！”
说着廖靖川精神又起来了，像是一条刚打了强心针的哈士奇，拉着江天明到一个玻璃展柜前，说个不停。
“江哥你看这尊佛头，我跟你说，我那会儿在市郊一个老村的地摊淘来的，老头子一开始不卖，我非缠了他两小时，他最后都快哭了才肯卖！”
“你再看看这块玉——和田玉，绝对的籽料，通体温润如脂！这幅字画你看！真迹，明代文人之作，我花了三万收的，懂行的人一看都说值！”
廖靖川还说个不停，江天明嘴角抽了抽，已经听不下去了，因为系统的提示声此起彼伏，吵的他脑壳疼。
【叮！赝品。现代硅胶仿制佛头，本地工艺品市场量产。】
【叮！赝品。人工注胶仿籽料，工业染色。】
【叮！赝品。现代仿古字画，宣纸纹路造假，笔法拙劣。】
但为了在廖靖川的朋友面前给他留一点面子，表面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大声笑出来，走来走去，时而点头，时而托腮，给足了情绪价值。
“怎么样江哥？”廖靖川眼神里满是期待，“是不是很不错？”
江天明嘴角抽了抽：“嗯，这，整体来说吧，确实蛮有意思的。”
“你看我这佛头，有灵气吧？”
“挺特别的。”
“那和田玉呢？”
“手感不错。”
“字画总该可以吧？”
“风格独特，颇有个人见解。”
江天明疯狂打着语言太极，来来回回车轱辘话，全程一个具体评价都不落下，但主打一个有用的都不说。
可偏偏廖靖川没听出来，甚至越听越兴奋，甚至觉得江天明太专业了，这种不直接肯定反而更显高手气质，毕竟大师都是惜字如金的嘛！
然而一旁的廖芷柔再也憋不住笑，终于忍不住双臂抱胸，斜眼看廖靖川：“你真没听出来江天明这是在委婉告诉你全是假货？”
“哈？”
“你那佛头人家都不敢直视，怕笑出声。玉是塑料的，画是打印的，一屋子假货，也亏得他还能夸两句。”
廖靖川僵在原地，脸上从得意到震惊再到麻木，只用了三秒。转过头向江天明求证，江天明直接扭过头不看他。
都到了这种份上，廖靖川哪儿还能不明白，只见他仰天一声长啸：“天杀的骗子，连学生的钱都骗，还有没有天理！”
说完哐当一屁股坐到工作室的沙发上，整个人如同泄气皮球一样蔫了，嘴里还嘟嘟囔囔：
“我这几年、压岁钱、红包、投资，全砸里面了！我妈还说我比你有眼光，我怎么信了啊！！！”
廖芷柔在旁边都快笑岔气了，大伯母那明显是被廖靖川给缠烦了才那么说，谁料他居然会当真。
“你比我有眼光？你是眼瞎吧？你居然还想带着这些去参加鉴赏会，啧啧，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场面多丢人。”
“江哥”廖靖川眼泪汪汪地望向江天明，“你说吧，这些全砸手里了我该怎么办？”
江天明叹了口气，坐下来安慰：“其实也没那么糟，你可以保留下来当作反面教材。”
廖靖川：“……”
“也可以拍下来，写写鉴定笔记，做做电台纪录片，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那些年我花钱买的塑料宝贝。”
“哥，你走吧，我需要独处。”
江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在工作室闲逛，刚走到雕塑区，就听见系统传来了了一连串提示音，此起彼伏。
【叮！检测到雕刻工艺品：现代核雕作品——观音像，当前市场估值约680元。是否花费50财富点进行雕工及材质提升？预计市场售价：元。】
【叮！检测到雕刻工艺品：现代核雕作品——十八罗汉，当前市场估值约1200元。是否花费50财富点进行雕工及材质提升？预计市场售价：元。】
瞬间，江天明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目光，往常都是倒腾古董，没想到今日能碰到卖的上价的现代工艺品，这艺术工作室倒也不全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