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东皇太一敕封的天神宙斯则稳坐奥林匹斯山之巅,执掌雷霆,俯瞰众生。
此时,人间琅拉斯戈斯王国出落得一位倾世佳人——伊那科斯之女伊俄,她的美貌仿若九天神女遗落凡尘,灵动的眼眸似藏着星辰,一颦一笑间尽显倾城之姿,美名迅速传遍人间,甚至隐隐传入天界。
那日,伊俄于勒耳那草地上悠然牧羊,明媚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恰似画中仙。
宙斯正巡游人间,不经意间瞥见伊俄的刹那,心底仿若被天雷击中,爱火瞬间燎原。
他迫不及待地幻化成俊朗男子,大步上前,眼中满是炽热:“能将你拥入怀中,定是世间最幸福之人!凡人皆配不上你,唯有我,万神之王宙斯,才与你天造地设。莫要躲闪,烈日当空,随我到树荫下乘凉。”
伊俄虽单纯,却也察觉眼前男子眼神中的侵略与危险,她心下一惊,转身便跑。
宙斯岂会轻易放手,大手一挥,天地瞬间陷入黑暗,浓重的云雾将伊俄团团围住。
伊俄在迷雾中艰难前行,满心恐惧,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而宙斯的阴谋也在此刻得逞。
另一边,神后赫拉向来对宙斯的风流韵事了如指掌,此番察觉到异常的云雾,顿时妒火中烧:“这定是那负心汉又在偷腥!”
她怒发冲冠,迅速从天上杀来,誓要揪出宙斯的情人。
宙斯早有预料,慌乱中施展神力,将伊俄变成一头雪白小母牛。
赫拉一眼便看穿了宙斯的把戏,却佯装不知,满脸笑意地夸赞小母牛,还向宙斯讨要:“如此美丽的生灵,不如赠予我?”
宙斯陷入两难,若拒绝,赫拉定会发狂;若答应,他将失去挚爱。
权衡再三,他只能忍痛将伊俄送出。
赫拉得逞后,立刻找来百眼巨人阿耳戈斯,让他严密看守伊俄。
阿耳戈斯的百只眼睛时刻紧盯,伊俄白天在山坡吃草,夜晚被锁链束缚,吃的是苦涩的草叶,睡的是坚硬的土地,喝的是浑浊的池水。
她虽变成母牛,心智却未变,满心悲戚,却只能发出无助的牛鸣。
阿耳戈斯遵照赫拉的命令,带着伊俄四处漂泊。
一日,伊俄竟回到了故乡,当她在河水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惊恐万分,泪水夺眶而出。
她渴望与亲人相认,却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好在伊俄聪慧,她用蹄子在沙地上艰难地写下字迹,终于让父亲伊那科斯认出了自己。
而在天界之上,东皇太一早已洞悉一切。
他知晓宙斯的风流,也明白赫拉的醋意,但他并未插手此事。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众神间的一场闹剧,只要不影响洪荒天地平衡,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伊那科斯老泪纵横,颤抖的手刚触碰到伊俄粗糙的牛毛,阿耳戈斯便如一阵裹挟着腥风的乌云压来。
他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生生扯断伊俄与父亲相触的羁绊,拖拽着她往荒无人烟的雪原深处走去。
阿耳戈斯登上险峻的冰峰,百只眼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警惕地扫视着每个角落,就连飘过的雪花都要被他的目光灼穿。
宙斯在奥林匹斯山巅俯瞰着伊俄的惨状,胸腔内翻涌的怒火几乎要撕裂天穹。
他猛地挥出雷霆,将身旁的石柱劈成齑粉,震得整座神山都在颤抖:“赫耳墨斯!”
随着暴喝声,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神使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宙斯眼中燃烧着血色火焰,一把揪住赫耳墨斯的衣领嘶吼道:“带着你的睡神杖,即刻取了阿耳戈斯的狗头!若敢让伊俄再受半点委屈,你我父子也不必相认!”
赫耳墨斯额角渗出冷汗,不敢有丝毫耽搁,飞速穿戴好神器。
当他脚踏飞鞋掠过云层时,脚下的天空都被划出金色裂痕。
他化身成浑身散发着野性魅力的牧人,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嘴角勾起不羁的笑容。
手中牧笛轻轻一扬,竟凭空召唤出一群通体雪白、眼眸如红宝石般的神羊。
踏入那片死寂的草原,赫耳墨斯将牧笛置于唇边,吹出的旋律如潺潺溪水,又如情人呢喃。
笛声化作流光没入阿耳戈斯的耳中,百目巨人浑身一颤,眼中泛起迷离之色:“好...好曲子!”
他扯着破锣般的嗓子,拍着身旁巨石,震得碎石飞溅。
赫耳墨斯缓步走近,身上的皮甲随着步伐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开始讲述那缠绵悱恻的故事,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魔力,在空气中凝成实体。
阿耳戈斯的百只眼睛如同被抽走了神采,一只只缓缓闭合,最后仅存的几只眼睛也在赫耳墨斯刻意加快的笛声中,彻底陷入黑暗。
刹那间,赫耳墨斯眼中寒芒暴现,睡神杖顶端突然绽放出璀璨金光,重重砸在阿耳戈斯的眉心。
趁着巨人陷入深度沉睡,他如鬼魅般抽出镰刀,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惊醒了草原上的狼群。
寒光闪过,阿耳戈斯的脖颈喷出的血柱竟在空中凝成血色蛟龙,头颅滚落时,未闭合的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模样。
伊俄重获自由,却仍未摆脱厄运。
赫拉的眼中闪过森冷的杀意,随手抓起一只在神庭盘旋的牛蝇,注入神力后狠狠掷向人间。
这只牛蝇化作暗红色的闪电,瞬间钉在伊俄的后腿。
钻心的剧痛让伊俄发出凄厉的长鸣,她发疯般狂奔,蹄下的土地被踏出深深的沟壑。
从白雪皑皑的斯库提亚,到烈焰熊熊的高加索;
从女战士横行的阿玛宗部落,到阴森诡异的理墨里亚海峡。
伊俄的身后永远跟着那只如影随形的牛蝇,她的皮毛被叮得千疮百孔,鲜血滴落在大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曼陀罗。
当她逃到迈俄提斯海时,海水都被染成了赤色,成群的海兽因饮下她的血而发狂。
终于,在尼罗河畔,伊俄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望着天空中那道熟悉的雷霆,眼中满是绝望与期待,缓缓跪伏在地,仿佛在进行最后的祷告......
宙斯踏着燃烧的雷霆降临尼罗河畔,云层在他身后翻涌成血色漩涡。
他颤抖的手掌抚过伊俄布满血痕的脊背,雷霆之力如金色溪流注入她的躯体。
刹那间,牛毛化作星屑消散,扭曲的牛角轰然崩塌,伊俄发出一声带着解脱与痛苦的呜咽,光洁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最后一只蹄子化作纤细的脚踝,宙斯猛地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里裹着滚烫的承诺:\"我以奥林匹斯山的雷霆起誓,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尼罗河水忽然沸腾,金色的雾气中,伊俄诞下幼子厄帕福斯。
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岸边芦苇竟瞬间绽放出璀璨的莲花。
埃及人民顶礼膜拜,将这位神之子奉为尼罗河的化身。
伊俄头戴麦穗王冠,以神女之姿治理城邦,她的子民用黄金为她铸造神像,连沙漠中的沙砾都自发聚成她的雕像。
然而赫拉的诅咒如附骨之疽。
枯瑞忒斯人的战船趁着月食之夜突袭王宫,箭矢裹着黑色巫术穿透卫兵的胸膛。
伊俄怀抱着幼子狂奔,却见天空裂开猩红缝隙,赫拉的笑声化作毒蛇钻入她的耳中:\"你以为逃得掉吗?宙斯的女人,永远只能是我掌中的玩物!\"
厄帕福斯的哭喊戛然而止,当伊俄转身时,只看见满地血脚印通向迷雾笼罩的荒原。
此后三年,伊俄踏遍七大洲的每一寸土地。
她在喜马拉雅雪山之巅与雪怪搏斗,在亚马逊丛林中被毒藤缠绕,却始终没有放弃。
每当绝望吞噬理智,宙斯便会在她梦中现身,雷霆在他掌心跳跃:\"再等等,我的爱,正义必将降临。\"
终于在埃塞俄比亚边境,宙斯的雷霆劈开了枯瑞忒斯人的老巢。
焦土之上,厄帕福斯浑身浴血却仍紧握着母亲送的护身符。
宙斯的怒吼震碎群山,那些胆敢伤害神子的凡人,在雷霆中化作齑粉。
重回尼罗河畔,厄帕福斯戴上双重王冠,与妻子菲斯共同治理埃及。
当女儿利比亚降生时,尼罗河泛滥成金色的海洋,整个北非大地都以她的名字命名。
伊俄化作漫天星辰,而厄帕福斯则成为阿庇斯神牛的化身,母子二人的神庙矗立在尼罗河畔,香火千年不绝。
赫拉望着这一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再也无法撼动这对历经磨难的母子在人间铸就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