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雷霆手段处置了皇后和齐灵鹤,之后就病倒了。
太子带伤侍奉汤药,被皇上泼了一身。
“你给我滚!朕不想看到你。”
赵徵羽膝行向前,“父皇,儿臣是无辜的呀。”
老皇帝说出狠心的话:“朕告诉你,朕之所以没有废你的太子之位,是因为朕没有其他可用的儿子,若是有,这皇位绝轮不到你!”
赵徵羽彻底对父皇失望,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成果,父皇始终都看不到。
就算赵乾德弑父杀君,父皇也只会相信他是被人陷害,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早被凌迟处死了。
彻底放下后,赵徵羽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深夜,他悄悄来看望废后。
宫里的人都知道他以后将继承皇位,所以并不敢阻止。
废后见到他,第一句就是:“江朝云不能留。”
赵徵羽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他用沉默表示反对。
“你知道的,若不是她,母后不至于被废。难道你要护着母后的仇人吗?”
沉默一段时间后,赵徵羽开口说话:
“母后,若不是你想诬陷她,她不会作此反击;其二,伪造笔迹一事已成定局,儿臣不想再掀出波澜;其三,朝云对儿臣还有用,儿臣不能废弃她。”
废后觉得喉咙发苦,“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母后受苦吗?”
“母后且耐心等待,等儿臣继承了皇位,立即放母后出来。”
“可是那个江朝云,她对你不是一心一意,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反咬一口。这女子凶险,一般人斗不过她。”
赵徵羽反问:“母后说这话,是出于对儿臣的关心,还是出于对朝云的仇恨?”
“母后当然是关心你啊!”
“若是关心儿臣,就该知道江朝云对儿臣的重要性,儿臣不能没有她。”
“你说的什么话?一个帝王,如何能对一个女子撒不得手?你应该像你父皇那样,再宠爱贵妃,也会送她去和亲;你再依赖江朝云,她若不忠,也该立即铲除。”
赵徵羽拔高音调:“她对我很忠诚!”
“若是对你忠诚,为何不愿为你顶罪?反而是母后,为了你揽下陷害二皇子弑君的所有罪责,谁真心对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赵徵羽拂袖而去,“母后你好好歇息一下吧。”
回到承乾殿,朝云正在等他。
赵徵羽缓和了神色,“这么晚还未回去?”
朝云问:“殿下的伤如何了?”
“不碍事。你等我,应该不是为了问问我的伤势吧?”
朝云坦然道:“不是,朝云想求一求殿下,能否免除齐灵鹤的死刑?”
赵徵羽是有些失望的,似乎眼前这个女人,关心的永远是别人。
她帮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做事,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因为自己与她目的相同。
现在赵乾德已死,江朝云是否就要与自己分道扬镳了呢?
“这件事很难办,你知道父皇对二皇子的死有多愧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登基,大赦天下。”
朝云没有接话了,登基这种事情,可不是她能说的。
“我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她告退离开。
赵徵羽一个人在殿中,觉得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江朝云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有信心、有安全感,她总是给他一种稳稳的感觉。
但他知道,江朝云并不想嫁给他,和他亲密无间、永世相携。
就像父皇,可以给他太子之位,但不愿给他无私的父爱。
他总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
这一阵子都是太子垂帘听政,大权在握的他,在朝堂上大肆清缴与二皇子来往密切的官员。
昔日多少高官望族被翻出来陈年旧案,轻的削官遭贬,重的抄家流放,其中刘易行的父亲刘谏议就被牵连了。
刘易行因剿匪有功,如今已经升任正四品河东路制置使,掌兵权,但常年不回家。
刘老爷一出事,朝云就赶过去了。
经过查证,刘老爷确实只是无辜受牵连,在牢里蹲了半个月,终于给放出来了,但是官职丢了。
刘老爷和刘夫人亲自带着礼品登门拜谢朝云。
朝云辞谢,说:“是伯伯您自己洁身自好,才能安然无恙。”
刘老爷说:“若不是你打声招呼,那些官员也不会认真查,说不定糊里糊涂就把我送上断头台了。”说着流下泪来。
刘夫人对朝云千恩万谢,“朝云呐——”
刘老爷用胳膊肘戳了刘夫人一下,刘夫人立即改口:“琅嬛使大人,谢谢您顾念旧情,当初你在刘府的时候,我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海涵。”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如今回去安生过日子,等刘易行回来,你们就有依靠了。”
“是是是。”两口子又带着东西回去了。
当天,刘老爷就写信给刘易行,说家里全靠朝云照看,要不是她,刘易行估计就见不到他爹了。
刘易行收到信,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一眼匣子里一摞书信,都是朝云寄给他的,大多数他都没有回信。
他想,朝云留在太子身边,应该是更合适的吧。
转眼深秋,皇上的病不见起色,太后担忧,准备出宫为皇上祈福。
她交代庞静嘉好好管理宫中事务,看护好舞阳郡主和她腹中的胎儿,带上赵宝婵和赵枢衡,准备一同出宫。
临出宫前,赵枢衡忽然被太子叫过去,说政事繁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请他过来商议。
太后不让宝贝孙子过去,她说:“你从来也没有接手过这些事,就不要掺和了吧?”
赵枢衡却想去,“皇祖母,三哥现在缺人手,我不帮他谁帮他?你就和宝婵一起去吧,我在宫里等你们回来。”
于是太后带着赵宝婵出宫了,这一去就要数月才能回来。
赵枢衡送走太后,来到赵徵羽的承乾殿,见殿内没有其他人,旁边摆了一桌酒菜。
他问:“三哥,朝云呢?还有其他人怎么都不见?不是商议乌国的事情吗?”
赵徵羽说:“六弟,过来与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