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不到俩月,许婉开始出现孕吐反应。
不过反应不算大。
饮食清淡些,谢宁日日体贴地亲自下厨,做些新鲜的吃食就能好不少。
妇人有孕最是容易情绪反复。
这点许婉还好。
除了半夜偶尔会突然想吃点什么,并没有出现给他乱发脾气的情况。
“哎,谢宁。”
赵斌好几天没来。
应当是跟随武成王一起为京城来人做准备。
谢宁从书本中抬眸,“怎地?”
落下好几日功课,赵斌也不着急补,他自认为在廖府学习俩月,已经今非昔比,举人功名已然囊中之物,到时候即便名次不好,考官也会将他挪上来。
他道:“我今个特地来求你件事。”
堂堂武城王府的少爷要什么没有。
赵斌能有什么事求谢宁?
季俊山与李成勇纷纷好奇看过来。
“啥事?”
赵斌咳了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张口,但屋里都是男的,他倒也豁出去地道:“我父王上月迎进来个唱戏的这你知道吧。”
?
谢宁有些意外。
当初生殖系统求药方的是武成王妃,后续就算他的方子不好使,唱戏的小媳妇怀孕也该武成王妃找他。
怎么也不该是赵斌啊。
“你什么事,直说!”
谢宁虽然语气不客气,但心里还有些痒痒。
还是有些想听八卦。
赵斌道:“怀孕了!”
谢宁倏然瞪大眼睛。
就连闷头看书的季俊山也都侧目看过来。
李成勇惊诧地道:“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父王今年都五十多了,新进门的小采女还能怀孕?当真……当真身强力壮!”
“嗯嗯。”
谢宁也很想说。
但赵斌下一句着实惊掉了他们的下巴,“哪儿不是那女的,是我娘,我母妃又再次有孕了!”
哇偶~
谢宁真心夸赞地道:“令堂真是厉害。”
“啧,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斌不乐意道:“我拿你们当朋友兄弟,才说自家的事,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不了、不了……”
李成勇连连摆手,“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呗,咱们不夸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赵斌道:“我母妃有孕一个月,应当跟谢兄你夫人时候差不多,母妃特地告诉我说,此事全是谢兄成全,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成全的,但保胎的方子你还是得多费心费心。”
人类幼崽消失术的方子是谢宁开的。
武成王妃现在又有孕了。
这其中难免有些……啧啧……
武城王府辛秘谢宁没心思深究,他道:“保胎方子我待会开一份,你拿回去跟府里的大夫商量着给王妃服用,一应注意事项想必你们府里的大夫比我更有经验。”
“嗯,还有一事。”
赵斌贴着谢宁耳朵,压低了声音耳语了阵。
都护府后院大牢。
卢广耀已经被拘押在这,数着日子过,已经七个日夜了。
想起当初莽撞的行为,他简直都要后悔死,怎么就上头了,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
类似:来人,快放我出去。
我是卢家三公子,你们怎敢如此对待!
这是人吃的吗?
给我棉被,我要棉被,放我出去!我要沐浴!
这种话狱卒听腻了,他也喊累了。
但他始终相信他爹和二叔不会放任他不管,毕竟卢家一共就三个嫡子。
“放饭了!”
又到了狱卒放饭的时候。
牢里的饭他简直是一天都吃不下去。
起先,狱卒看他是卢家的少爷,还给他特殊安排些好的,但最近几天吃食是越发不如之前了,他的怀疑也一日多过一日。
晚饭是用一个粗碗装着。
卢广耀走到跟前一看,竟是糠皮混稀粥上面还飘两根不知道什么玩意的青菜,他一脚踢开大声怒道:“这是人吃的吗?这是给本少爷吃的吗?”
“来人!”
“来人!我饿了,我要吃马家烧鸡!”
“还马家烧鸡呢!”隔壁囚室的犯人捧着饭碗吸溜得贼香说:“我被关在这里都十五年了,想当初我也是世家子,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比在外头还逍遥。”
卢广耀不可置信地侧头看过去。
那犯人腿脚皆被铁锁摸出茧子,打绺的头发上肉眼可见虱子跳蚤乱爬。,黢黑发臭的身躯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
顿时,卢广耀脑中闪过一串人名。
皆是这几十年来,他听说过世家子弟犯错被拘押的名字。
对面强烈的视觉刺激,叫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他死攥着牢门喃喃地道:“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放弃我,卢家不可能放弃我……”
“咋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人道:“我还是家中嫡子呢?怎么着了?他们送进来个女人说是给我娶的老婆,结果女人陪了我不到三月,怀了我的中就再没出现过,我听说我那儿子都出息得高中举人了,恐怕……哈哈”
他怅然地笑了起来,“恐怕,他都不知道我这个爹还活着。”
倏地。
卢广耀感觉一阵电流蹚过身体。
他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地一眨不眨盯着那人,磕绊得舌头生疼地道:“你、你是高家长子?你是高、高琪琛的大、大伯?”
“高琪琛?”
烦人回过头,说话的口齿间清晰可见漆黑焦黄的牙齿,他裂开嘴笑得深然,“他不是二房的儿子?怎么你认识他?那我儿子呢,你见过没有?算算年岁他应该跟你一般大。”
“没、没见过……”
卢广耀此时内心翻江倒海。
已经完全不可能平复下来。
二十年前高家的事他听说过,高家独子一首诗词,嘲讽当朝圣上软弱无能,要不是高家朝中有人恐带累得高家满门。
在卢广耀的记忆里这人早死了。
他的儿子也死了。
媳妇和孩子一起暴毙,至于是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卢广耀你家来人看你了!”
狱卒拿着钥匙开门,给卢广耀死寂一般的眼神燃了希望,他甚至破天荒地礼貌地朝着狱卒道谢,他被领到另一处房间,一进屋,卢轩转身的那一刻,他眼泪彻底没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彻底顷泄而出。
“二、二叔……二叔你可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