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长老互相看了看。
最后还是大长老开口道:“门主,当初夜幽的培养,是您亲定的,方式和方法也都是您亲自拟定,所以……最终成长起来的夜幽会是怎样,您应该最了解才是。”
闻言,门主的脸色再次沉了沉。
他看向大长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怒色,但很显然,大长老的身份特殊,即便他作为门主,也不能无端斥责。
有了大长老的话,其他两位长老才敢相继开口。
二长老道:“当初培养夜幽的事宜,具体由五长老的弟子寒星堂主负责,到头来,寒星丧命在那夜十七手中,就连五长老的死,只怕也与那夜十七脱不开干系。”
三长老苦叹一声:“哎,当老夫赶到时,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四长老已经粉身碎骨,化作残肢断臂,他带着的人也都惨死,唯独活下来这么一个,还被吓的六神无主,老夫以当时的情况来判断,那夜十七必定是潜藏在暗中,趁四长老不备,突然出手。”
二长老转头看向三长老道:“四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神婴境后期,照比你我,也只是是否更为殷实一些而已,已经并无本质上的境界差距,即便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对方想要在瞬息之间,一击将之诛杀,难不成那夜十七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武魂境界?”
“这个……老夫无法确定,但老夫觉得,应该不可能。算起来,那夜十七应该还不到三十年岁,寻常武者,而立之年,能够突破到真元境,就已经算得上人中翘楚,能达神婴境,便是凤毛麟角,起码老夫当初在突破到神婴境时,也已经是不惑之年了。”
二长老旋即皱眉:“难不成,还有其他高手暗中相助?”
随之,几位老者的目光纷纷看向那存活的天一门武者。
只可惜,那武者已经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否则的话,或许还能多问出一些什么来。
几息之后,三长老缓缓摇头:“除了浓郁的杀气之外,老夫并未感受到特别强的气息,而且他口中一直在重复着夜十七三个字,说明偷袭的人,应该就是以夜十七为首,杀死四长老的,也肯定就是夜十七。”
“这……”二长老苍眉紧锁,沉吟一声。
他们在议论的同时,门主自然也在暗自思量。
方才大长老的话,对他来说,虽然有点不中听,但说的却是事实。
想当初,门主培养夜幽的目标,就是将之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暗夜杀手……
冷静、忍耐、沉稳、冷血无情、不遵守一切法则规矩,不在乎善恶正邪,心中只有任务,眼中只有目标,说到底,就是一种恐怖的杀人工具。
为了如何培养出这样的杀手,门主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现如今,毫无疑问,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夜十七的确具备了他当初期望的一切要素。
却偏偏鬼使神差的成为了天一门最大的威胁。
所以,门主也在思量,如何对付夜十七,可作为夜幽杀手的缔造者,他竟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似乎一切惯用的招数都没用,不论是正的还是邪的,是阳谋还是阴谋。
夜幽,一旦隐藏在暗夜之中,对于目标而言,就好像时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丧命。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夜十七现如今,竟然具备了一击绝杀神婴境后期高手的能力,也就是说,天一门从现在起,一切行动都要格外谨慎,大家在一起可以确保安全,一旦分开,就有被诛杀的可能。
这山涧,本来是天一门选定的藏身处,只等韩天铎一声号令,便要改天换地,立下不世之功,门主甚至已经在幻想,到时候自己就是开国元勋,权势在手,修炼资源也将取之不尽,却万没想到,现如今却成了一个牢笼。
“可恶……没想到我天一门这些年来,让天下英豪闻风丧胆,今日却被一个夜幽所掣肘。”
大长老低声道:“现在最难办的是,就算没有国师的命令,我们也很难找得到他,我们人数众多,总会有分开的时候,而他就好像跗骨之蛆一样无休无止。”
“哎,不论是英雄豪侠,还是邪魔歪道都不难对付。可像夜十七这种近乎于无赖,什么都不在意,又偏偏拥有极强杀伤力的妖孽,的确是难缠得很。”二长老叹了口气。
门主铁青着一张脸:“行了,事已至此,不必多言,本座也不想再听你们说这些,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这……”三位长老面面相觑。
几息之后,忽然间二长老眼前一亮道:“门主,老夫倒是有个想法。”
“说。”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想以我们的力量去杀他,并不容易。”
“二长老,你就不必绕弯子了,有话直言。”
二长老点头:“是,为今之计,怕是只有上禀国师了,国师掌控全局,我们是他手中一颗不可缺少的棋子,只要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必然会派人暗中相助,到那时,他夜十七便将从猎人转变为猎物。”
二长老一番话说完,门主的脸色越发难看。
二长老所言是否可行,对他来说暂且不提,从他的角度,自己本来是相助国师谋取大业的,可现如今却被一个夜十七搞得焦头烂额,还要反过来让国师替他解决麻烦,作为门主,此计实在是下策。
不等门主开口,三长老说道:“嗯,老夫也觉得是个办法,毕竟倘若我们被夜十七缠住,对国师的大计一定是个阻碍,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门主深吸了口气。
大长老看了看两位长老,又看了眼门主,显然,能做大长老,他绝非常人,大长老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门主的难处。
但二位长老所言,他也觉得是现如今唯一的办法。
于是,大长老稍作思量,这才说道:“门主,那夜十七异常固执,薛执事不会是第一次,四长老的死,只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