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人,颜妙一脸疑惑。
之前因为免税田的事儿,两家闹了个不愉快,这一家子怎么还来他们家呢?而且还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路过,顺道看看陈南。这是一点儿心意,收下吧。”
张旦沉着脸,脸上看不出喜怒。
只是这强硬的语气,听得人实在有些不大痛快。
张春梅这会儿也明白过来,爹这是带她来向人家表示感谢呢!
她很是乖觉得上前,将手里提着的篮子递了过去:
“陈家嫂子,昨天谢谢你!”
颜妙:……
下意识扭头朝身后看去,莫名有些心虚。
那父子俩应该没听到吧?
“呵呵!没事没事!你们进来坐吧?”
她微微侧身。
张旦却摇了摇头:
“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就不打扰了。”
说完,扭头就走。
张春梅还以为自家爹就是带她来表达感谢的,都打算点头了。
见状,也只能朝颜妙露出一个笑脸,挥手告别,连忙追着自家爹而去。
等着一家三口离开,颜妙这才重新将院门关上。
一转头,却对上两双略带哀怨的视线。
“你昨天什么时候见到春梅的?”
这是陈南的问话。
毕竟,昨天白天,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
至于小陈木,则是以为娘亲偷偷出去玩儿不带他。
“也……没什么时候……”
不擅长说谎的人,连眼神都开始乱飘,心虚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
“所以,你昨天坚持让木木跟我睡,就是为了晚上出去?”
这话虽是疑问句,可陈南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肯定。
知道自己再怎么也糊弄不过去,颜妙只能噘了噘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摆烂:
“对啊!我就是为了晚上出去方便!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她倒是答得干脆了。
也把陈南怼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可惜,她痛快是痛快了,却忘了还有个昨天被迫跟爹爹睡了一晚的小家伙。
一听见娘亲说昨天让自己跟爹爹睡,就是为了不带他玩,小陈木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呜呜呜!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木木了?”
颜妙:???!!!
完了!
忘了这小家伙了!
刚刚得意一秒钟的颜妙,只能任命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又是温声细语,又是柔情似水,总之百般招数齐上阵,这才终于将差点儿又钻进牛角尖的小家伙哄好。
见小家伙终于肯朝她露出个笑脸,颜妙:……
默默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呼!
哄孩子可真是项艰巨的工程啊!
直到后来很多年以后,颜妙才知道,哄孩子什么的,比哄男人可简单太多了!
不过,现在的她,完全无视某人哀怨的眸光,一颗心只在儿子身上。
这一家三口“岁月静好”,张春梅此时却得拖着一双早已起了泡的脚,艰难地跟着自家爹,再走了一次去县里的路。
张春梅:……
想哭!
早知道爹要来县里,她昨天托人回去捎个信不就行了?
这来来去去地跑,她这条小命都差点儿被折腾没了!
不过很快,张春梅就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小命了。
这一次,跟着自家爹,她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在镇上,二弟便被爹赶着回了书院。
此时此刻,只有她跟着自家爹,站在一个看起来格外威严的地方门前。
张春梅不大识字,但她认识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身上穿的衣裳。
那是每年来村里收粮的人才会穿的。
“爹!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张春梅吓得两条腿都发软了,一双小手此刻也只能不安地揪着自家爹的衣袖,躲在爹爹身后。
衙门啊!
这种地方,是人能来的吗?!
张旦却是将脸一沉,也不去看女儿,只兀自上前,跟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打招呼:
“两位兄弟,县太爷这会儿可在衙里?”
今儿站岗值班的两个衙役显然是认识张旦的。
一见他,便笑着点头:
“张叔,是你啊!县太爷这会儿正在后衙呢!您自己进去吧!”
“行!谢了。来,这是家里年前酿的酒,两位小兄弟尝尝。”
说着,将一只手里拎着的小坛子递了过去。
那两人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向张旦道了谢:
“张叔家酿的酒是顶好的,我们兄弟就不跟您客气了!今儿我们二人可是占了便宜了!”
“自家兄弟,不说这客气话。”
张旦摆了摆手,
“那我就先进去了。”
“张叔您请。”
张旦拉着女儿,便径直进了衙门口。
张春梅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家爹跟县太爷认识,可见着爹进衙门都这么熟门熟路,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跟着爹爹拐了几个弯儿,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调笑声。
有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迎过来:
“您来了。我这就去通报。”
“嗯。”
张旦矜持点头。
张春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爹爹跟县太爷的关系,是好到了什么地步?
为什么他感觉,这县衙里的人,好像都很尊敬爹爹的样子?
很快,那中年人便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在他身前,还走着一个人。
那人面白无须,一张国字脸看着很是正派,只那张脸上带着的笑容,看起来却将这正派之气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大哥,您怎么来了?找小弟有何事?”
大……大哥?!
张春梅惊呆了。
这个穿着锦袍,迈着方步的人,叫她爹“大哥”?!
这世界这么玄幻的吗?
张春梅觉得,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事儿,比她前十八年经历的事儿都更多,更刺激!
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似乎都不是她以前所以为的模样。
“嗯。今天过来,是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大哥这边请。我让人准备了酒菜,咱们兄弟边喝边聊。”
那国字脸男人侧身,朝张旦做了个“请”的手势。
却见张旦抬了抬手:
“不必了。今天来,主要是带我女儿认认人。”
“认谁?”
男人一脸疑惑。
张旦简单地将张春梅之前在县里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才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让县衙里的画师把人画下来,你看看认不认识。若都是不认识的人……”
闻言,男人脸色顿时一沉:
“大哥放心。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转而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中年人,
“去把画师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