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她被他狠狠压在床上。
楼下的沙发、吧台,已经是一片狼藉,许轻衣浑身是汗,骨头都是软的,身子很累,可还是由着陆峋胡来。
老实说,她甚至觉得,这男人醉酒都是假装,不然体力怎么会这么好,还故意诱着她,说了好些脸红心跳的词儿。
第二天,她比陆峋先醒。
屋里弥散着情事后的颓靡,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光脚踩在地上,捡起衣服穿好,提着行李箱离开。
吴逸到别墅门口,正好看见许轻衣将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又见着人开车扬长而去。
他愣了愣。
不是才搬进来没几天吗,前几天还一起过了生日,怎么就走了?
难不成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吴逸心里也是一个咯噔,昨天陆峋应酬,仍旧是让姜暖跟着去挡酒,后者恐怕又像上回那样,用尽心思跟着陆峋回了家,又被许轻衣看见,误会可不就有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吴逸按响门铃。
陆峋是在五分钟后开的门,门打开,吴逸看见自家老板,顿时一愣。
往日这个时间点,陆峋都是西装革履,俨然出门的姿态。
今天却穿着随意,衬衣纽扣散开,结实的胸腹若隐若现,西裤连皮带都松松垮垮的挂着。
屋里还有暧昧至极的气息弥留,沙发、地毯,桌面,都乱糟糟的一片,可见昨晚动静有多大。
再一想到,刚才扬长而去的许轻衣。
吴逸心都凉了。
老板该不会酒后失控,跟姜暖睡了,还被许轻衣捉奸了吧。
“陆总,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许小姐刚走,还提着行李箱。”
“嗯。”
陆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是被吴逸的铃声吵醒的。
本来下意识地去抱怀里的人,却没想到,不仅扑了个空,一路下来,许轻衣连个人影都没有,连行李箱都不见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闹着玩呢,睡完就跑?
-
陆峋的猜测,倒是不完全错。
许轻衣的确是想着,睡完就跑。
成年男女,他醉酒,她又对他有意,昨晚那种情况,发生肌肤之亲,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该面对的现实,还是要面对——她昨晚,本就是要和他道别的。
一场床事,不会改变本已既定的结局。
晚上,许轻衣盘着腿,在家沙发上看新案子的资料。
许欣桐在旁边打游戏,见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放下手机问:“是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案子吗?”
许轻衣瞥了她一眼。
她本来不打算和许欣桐多说的,但看见她,又不免想到当事人,便道:“今天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来找我,说她从十岁起,就被自己继父猥亵,现在想起诉她继父。”
许欣桐眼睛都瞪大了:“还能有这种事?她继父也太畜生了吧。”
许轻衣淡嗯了一声。
这种案子她经手的比较多,但每次听当事人回忆,还是不由觉得发指。
许欣桐:“既然她那么小就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寻求帮助?”
“小孩子哪里会懂这些。”许轻衣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他们甚至都意识不到,这位当事人,从她母亲和继父结婚起,就常年被继父偷窥,趁她母亲不在家,就对她上下其手。”
“最难过的是,这孩子后来把这事儿告诉了母亲,向母亲求救,可她母亲不仅不帮她,反而指责她勾引她老公。你让女孩儿怎么办呢。”
“而且,很多人在童年受到侵犯,即使成年,也很少会再重新去追究。大家都不想自揭伤口,这个当事人其实很勇敢,她才工作,跟你年纪一样,来事务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来的。”
她说得认真,没注意到旁边许欣桐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许轻衣是在听到咚的一声后,猛然回头,就看见许欣桐头撞在茶台上,额头鲜血淋漓,整个人却浑然不觉般,又往茶台上撞去。她一惊,连忙把人往后拉。
许欣桐痛苦地抱住头,双眼紧闭,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去。
眼见着她衣服上都沾满血,家里常备的医疗用品肯定是没什么用,许轻衣连忙把人送到医院。
医院急诊今晚人格外的多,许欣桐额头看着又骇人得不行,许轻衣想了想,在路上联系了陆庭深。
陆庭深今天值班,闻言倒是应得爽快,让她直接把人送到外科来。
上药的时候,许欣桐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乖乖地坐在那儿,不声不响。
但也明显心事重重。
许轻衣定定地看着她,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事,眸色深了深。
陆庭深给许欣桐上完药。
扔掉垃圾的一瞬,抬眼瞥见许轻衣后颈白皙肌肤上,留下的隐隐红痕。
他动作微顿,深看着她,“你昨晚,和陆峋在一起。”
她愣了下,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种态度落在他眼里,跟默认自然没什么区别。他眸色愈发漆黑,像极了深潭,酝酿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他想过她会有完完整整属于陆峋的这一天,可亲眼见证他们欢爱留下的痕迹,胸腔积压的暗色,开始悄无声息的无限扩张。
许轻衣抬眼,捕捉到陆庭深眼底的意味不明。
她下意识往旁边靠去,和他拉开距离。他眼底的森冷太熟悉,也太让人胆寒。
“你先坐一会儿,看看还会不会头痛。”
陆庭深对许欣桐说道。
又看向许轻衣,“我们谈谈。”
许轻衣皱了下眉,第一反应是后退,陆庭深察觉到她迟疑,又加了一句,“跟她有关。”他目光在许欣桐身上落了下。
她这才跟他走出去。
出门时,他顺手拉上门,和她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对,他眸色深邃,神态却漫不经心,“和陆峋睡了。”
是陈述句。
许轻衣拧眉:“跟你没关系。”
他轻笑了一声,笑里意味不明,“那看来是真睡了。”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和以往截然不同,带着让人望而却步的森冷,却又不断地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