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官正皱着眉看着她的简历。
宋献音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外边的风景。
如果真的能进就好了，她突然有点喜欢这里了。
“你是哪里人？”面试官突然开口。
“b市人。”
面试官点了点头：“四六级分数多少。”
宋献音老实回答了。
接下来又陷入了沉默。
经过这么多面试，宋献音已经知道自己这次面试的结果了。
还真让她遇到刷kpi的了。
要是对她的简历不满意就不要让她过来面试好不好，公司又不报销路费。
“来吧，做一下这几个题目。”面试官挪了一下电脑屏幕。
电脑上一个数学题，两个语法改错题。
“心算。”面试官补充道。
这个题题按理来说是很简单的，但宋献音此时脑子一片空白。
空气中又安静了下来，宋献音已经开始想其他的面试了。
唉，那几个女生把棉花娃娃都带过来了，这个公司肯定很不错，不过这个面试官对她并没有兴趣。
可是她对他们公司还挺有兴趣的……
墙上的时间一点一点转动着，宋献音觉得自己应该打破这个僵局了。
“以后工作要做这种题吗？”她真诚地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公司了。
面试官愣了一下：“不用，你做出来了吗？”
宋献音假装头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脑子有点迷糊，这种题还蛮简单的。”
面试官应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一看就是经常熬夜。
他安静地给宋献音讲解着这道题的思路，一步一步引导着她算出正确的答案。
宋献音在心里默默流泪，她误会他了。
这个领导真好，她好想来这个公司。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面试官看向她。
“请问贵公司需要什么样的员工呢？”宋献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
面试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的简历：“我更偏向于更有经验的员工，现在培养一个新人成本太大了。”
宋献音在心里默默流泪。
没关系，她待会儿还有一个面试，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她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这里的工作环境，心里更难过了。
现在找一份好工作可太难了……
但这也不能影响她待会儿的面试表现。
宋献音坐在大厅里，旁边还有好几个女生正填表。
最讨厌的表出现了，前台说要全部填完，包括父母的姓名电话身份证号家庭住址。
已经是面试老油条的宋献音无视了这个要求。
前台放着歌，墙上贴满了横幅。
【业绩就是尊严！】
【拿业绩证明你的存在价值！】
【既然槽位已满，不如业绩满满。】
她请问呢？
她好像找的不是销售性质的工作吧，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传销窝啊。
就在她迷惑的时候，里面的房间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
“好，很好，非常好，yes~”
声音震耳欲聋。
宋献音一脸懵逼地往旁边挪了挪，偷偷看着里面的动静。
一群人围着一个圈，他们一边跳一边拍着同事的肩膀，大声喊道：“加油，你辛苦了！”
“我们是最棒的！”
他们的嘴上笑着，但眼睛却没有任何笑意，脸上写满了疲惫，看上去有些渗人。
宋献音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做法现场。
他们喊着口号，跳着操，宋献音看傻眼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女生轻轻拍了拍她。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女生小声问道。
宋献音用力点了点头。
女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要不我们直接走吧。”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被骗到缅北了。
两人拿着表走到前台：“你好，我们不面试了，我们临时有事。”
前台小姐姐愣住了：“你们两个都有事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是一起的。”
前台小姐姐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要不你们再等一会儿，面试官很快就来了。”
女生拉着宋献音的手，直接把表放在了桌子上。
“抱歉啊，我们真的有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们放好表赶紧跑路了。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生怕有人在后面追。
在地铁上，女生对宋献音说：“我刚开始就想跑了，但你当时没明白我意思。”
宋献音尴尬地笑了笑。
她就说为什么这个女生一直看着她，然后她就对她笑了一下，敢情人家是这个意思。
“下次你遇到这种喊口号的就跑，A市有很多诈骗公司的。”
宋献音也有些后怕，怎么感觉出了学校，这个社会这么可怕。
到青旅还要再坐一个小时地铁，宋献音靠在椅背上，心累极了。
“梦梦，你一毕业就来A市找工作，你真的好勇敢。”一个女生感叹道。
穿着白衬衣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家里找不到什么工作。”
咬着棒棒糖的女生叹了口气：“真的好羡慕你，虽然我是本地人，但我爸妈根本不放心让我出来工作。”
“我在家吃个辣条都要偷偷吃，一点自由都没有。”
听着女生的抱怨，白衬衣女生笑道：“你爸爸妈妈心疼你呀，不舍得让你出来工作。”
女生撇了撇嘴：“才不是呢，他们才不心疼我，每天就知道说我是笨蛋，还说什么我自己一个人不能生活，我很独立的好不好。”
白衬衣女生没再说话，她背着一个帆布包，一截简历从包里伸出一截。
她小心翼翼地把简历抚平了。
“你每天去找工作是不是很累啊，A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有时间可以一起去逛逛。”
女生有些兴奋：“有一家法餐特别好吃，要不我们待会儿去吃吧。”
白衬衣女生看着手机上的价格，脸上有些为难：“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身上快没钱了，我还没找到工作呢。”
女生委屈地看着她：“你天天找工作都找傻了，生活很美好的，不要总是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不好。”
两人没再说话。
宋献音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也压力好大啊，但如果没有那些人催她的话，其实她的压力也没有这么大。
难怪系统都不催她了，她还以为它突然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