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退婚!我挣开她手,三百年前昊天逼父王跪九重天,逼我饮下忘川水做他棋子,又要拿‘太子妃’头衔锁死龙族!
指尖划过颈间红痕,可溯夜敢用妖魂换我真心,敢在青丘殿上与父帝对峙,他...
声音忽然发颤,溯夜忽然上前半步,挡在我与母后之间,指尖凝出半片泛着金纹的龙鳞——
正是当年灵泽王救狐帝时留下的龙骨碎片:王妃,灵泽王与狐帝曾立‘生死与共’之约。
他低头望着掌心碎片,当年父帝被修罗王噬魂,是灵泽王用龙骨穿胸;如今龙族有难,青丘断不会坐视。
敖沁雪盯着那片龙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后退半步。我趁机挽住溯夜手臂:母后可知,我在天界百年,唯有大师兄肯教我控水术,二师兄肯替我挡雷劫?
可连他们都默认,我是该献给天族的‘妖类联姻棋子’。
指甲掐进掌心,在瑶池,那些人说‘龙族妖鳞碍眼’,要我剜鳞换仙骨!
溯夜从袖中取出玉匣,掀开时合虚山的灵气漫溢整个寝宫。
十二颗泛着霞光的合虚果整齐排列,最上层压着幅血描婚书,尾端狐帝与灵泽王的印信交相辉映:这是青丘聘礼。
他双手托匣,银眸在鲛人灯下映着细碎波光,晚辈知龙族重诺,故以血书明志——
若有一日天道要拿月璃祭旗,晚辈定先碎了这九尾妖魂,让青丘狐火燃遍归墟。
敖沁雪的指尖悬在玉匣上方,忽然注意到婚书角落那行小楷“以九尾妖魂为聘,换龙族小公主一生笑靥”。
母后,当年您与父王相恋时,不也被他们笑作‘祖龙余孽痴梦’?
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可父王宁可断了龙角也要娶您,如今女儿只想学您,嫁个敢与我共饮逆浪的人。
望向溯夜时,他正垂眸替我理好被海水打湿的发梢,尾尖小心地避开我后颈的逆鳞——
敖沁雪忽然长叹一声,指尖划过合虚果上的青丘纹:你父王若知道,当年从修罗域背回来的小狐狸崽子,如今要拐跑他的宝贝龙女...
话未说完,珊瑚宫外忽然传来龙啸——
是父王的回龙吟在震响。秦绝的声音混着水花传来:王上!二殿下!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姑姑带了只狐狸...
不,带了青丘姑爷回来!
溯夜抬头,朝我眨了眨眼。他指尖悄悄勾住我掌心,在父王的脚步声临近时,忽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方才没吻到的——
尾尖卷起我一缕发丝,待见过岳父大人,定要讨回来。
珊瑚门轰然推开,季卿的靛蓝龙纹衣摆带着海水卷进寝宫。
他望着满地青丘聘礼,又望着我颈间的狐火印。
忽然爆发出震得珊瑚簌簌掉落的笑声:好!好个子虚老东西,当年说‘莫让小辈为天道所缚’,如今倒让自家儿子来应了这话!
他大步上前,拍着溯夜肩膀时,龙鳞甲胄与狐裘相触,竟溅起串串金蓝火花。
敖沁雪看着这场景,忽然无奈地笑了,指尖点向我额头:你这丫头,倒比为娘当年还胆大三分。
又望向溯夜,只是若让我看见你欺负烟儿——
袖口翻出柄缀着龙涎珠的软剑,北海的冰棱,可是许多年未曾尝过狐血的滋味了。
溯夜郑重行礼,指尖抚过胸前婚书:晚辈定当视月璃为逆鳞,纵天下人欲折其羽,亦以九尾骨为盾,以狐火为刃。
说罢忽然抬头,银眸映着父王腰间那柄龙骨剑,倒是灵泽王——
尾尖卷起桌上的鲛人灯,晚辈听闻北海冰窖藏着百年龙涎酒,不知今夜能否讨一杯,权当翁婿初见之礼?
季卿的笑声再次炸开,拍着溯夜肩膀往外走:好好!不仅要喝龙涎酒,还要让你瞧瞧,当年我与子虚在修罗域杀出血路时,刻在龙骨剑上的——
话音渐远,珊瑚宫内只剩我与母后。她忽然拉住我手,灵力探入我脉中,碎羽令的灼痛果然淡了许多:烟儿可知,九尾狐的本命契,是把魂魄系在你灵脉上?
她望着我发间未褪的桃花香,他若护你,便要替你承三分天劫;若你受伤,他便要受骨蚀之痛。
我指尖抚过颈间红痕,那里此刻正与他的心跳同频:母后,三百年前他抱着遍体鳞伤的我。那时他把自己的妖魂分出半片,塞进我碎裂的灵脉里。
敖沁雪指尖抚过玉佩上流转的靛蓝鳞光,那是她早年褪下的祖龙鳞片所制,边缘还留着细微的战痕:莫要告诉旁人,你父王总说我护短。
说罢忽然戳了戳我鼻尖,当年你偷喝他的龙涎酒,他气得要抽你龙尾,也是我用这鳞片替你挡的责罚。
我攥着玉佩往珊瑚门外跑,发梢还沾着方才海水的潮气:母后快些!父王定是又在冰窖偷藏了醉蟹,再不去要被二兄抢光了!
跑到门口忽然回头,见她望着婚书上的九尾印出神,尾尖无意识地卷着鲛绡帕——那是方才溯夜替我擦发时,不小心蹭上狐火香的帕子。
水晶宫的宴客厅已传来鼎沸人声。父王的笑声混着冰块碰撞声炸开。
溯夜正被敖璜勾着肩膀灌酒,银眸亮晶晶地盯着案上堆成小山的扇贝肉:原来北海鲛人酿的醉螺酒,比青丘桃酿更烈些。
少来这套!敖璜晃着酒坛,龙角上的冰棱坠子叮当乱响,当年你父帝在修罗域,可是连喝三坛就醉的主——说!是不是偷偷用狐火化了酒气?
溯夜正要反驳,敖玹抱着小龙仔从珊瑚柱后转出。
小家伙一看见我,金鳞尾巴啪嗒拍着敖玹的鲛绡衣,奶声奶气地喊:小姑姑!糖糖!
就知道要糖。我从袖中掏出在青丘集市买的缠丝糖,忽然瞥见敖玹腰间挂着的,正是当年溯夜偷偷塞进我鳞片间的桃花玉——原来早被大兄收作了龙族信物。
见过大殿下。溯夜起身行礼,尾尖却悄悄卷起我落在地上的鲛绡帕。
敖玹盯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狐火纹,忽然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小龙仔额头:这崽子方才还揪着秦绝的头发喊‘狐狸坏坏’,如今倒对着你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