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柚被顾云深挑起下巴的那一刻，心口像被什么重重压了一下。
男人的手指很凉，冰冰的触感让她的思绪乱作一团。他的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寒霜，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和疏离。
这好像还是记忆里他头一回用这种目光看她。
从前，他会很温柔，很耐心，或是很心疼。
唯独不会冷漠和陌生。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顾云深。”她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但又透着一点控诉，“我什么时候让你当我的狗了？”
顾云深被她的目光刺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手一松，撤回了动作。
他向后退了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低沉开口：“总之，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方案，沈柚柚，不能我一个人吃亏。”
沈柚柚没说话，心里一阵酸涩。她看着他转身坐回办公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一双手搭在扶手上，像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可她记得从前的他，从不会用这种冷硬的语气和她说话，他会抱着她，安慰她，温声问她是不是又受了委屈。
“什么叫实实在在的方案？”她咬了咬唇，坐在沙发上，带着几分赌气说道，“要我给钱，我没有；要我当你家保姆，你也不稀罕，而且你大概根本不想看到我吧？”
顾云深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他沉默了几秒，琢磨着她那句“不想看到我”，要怎么改变她这种想法？
当她说这句话时，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厉害。
两人陷入沉默，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看不见的针刺，扎得人浑身不舒服。
沈柚柚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手机壳。几秒后，她低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
她低头打开手机，飞快地在搜索框里敲下几个字：“不小心睡了前夫，怎么补偿？”
刚输入完，屏幕上立刻蹦出一大堆相似的问题。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点进去看答案。
一条条评论刷下来，有的正经，有的胡闹，但点赞最多的一条，却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如果前夫没有新人，那你们就做长期床伴，只走肾不走心也行。”
沈柚柚盯着这句话，像被雷劈了一样，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顾云深的目光。他显然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眼眸微微一眯，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沈柚柚慌乱地把手机屏幕扣下，脸上一片绯红。她的手指僵硬得像根木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拿过来。”顾云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给！”沈柚柚下意识地护住手机，像个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一样，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这是隐私！”
顾云深微微挑眉，语气里多了一丝调侃：“隐私？你做贼心虚了？”
“谁做贼心虚了！”她立刻反驳，声音有些尖，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我只是……只是……”她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却怎么也圆不上这个谎，只能咬着牙瞪他。
顾云深的眼神从她紧紧攥着的手机上掠过，又落在她慌乱的表情上，薄唇微微勾起：“如果是正经东西，你怕什么让我看？”
“你不准看！”沈柚柚紧张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手机，生怕他抢过去。
顾云深见状，反而没再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就自己说吧，看了什么？”
沈柚柚咬牙，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低声说：“我只是……随便搜了搜……怎么补偿你……”
“哦？”顾云深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那搜到了什么好答案？”
沈柚柚一噎，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她根本不敢直视他，眼神飘忽着四处乱看：“没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答案……”
顾云深静静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端倪。他缓缓站起来，身姿修长，缓步朝她走近：“比如呢？”
他的气息靠得越来越近，沈柚柚的脑子都快炸了。她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支支吾吾：“比如……比如有人说……长期……走肾不走心也可以……”
话音刚落，顾云深的脚步顿住了。他原本冷静自持的表情明显有了一丝裂缝，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错愕。
沈柚柚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立刻补救道：“当然，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看着好笑！网友都没正经回答！”
顾云深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她的解释。他的薄唇微微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深沉：“沈柚柚，你的想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得差点跳脚，气呼呼地瞪着他，“是网友说的，不是我！”
顾云深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回到办公桌后。他重新坐下，低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语气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既然你那么喜欢听网友支招，那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你……”沈柚柚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行，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一跺脚，直接转身坐回沙发上，咬着牙继续查起了“靠谱”的补偿方案，誓要证明自己不是在胡闹。
而顾云深，则靠在椅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期待。
过了半小时，沈柚柚认输。
网友们的回答千奇百怪，只有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姐妹，硬起来！
这意思是说……她应该掌握主动权？
不管拒绝也好，不拒绝也好，她都该主动出击？
顾云深倚靠在老板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他已经看了十几遍，但今天的效率显然不在线。
原因很简单——他喝了酒，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的神经微微放松，情绪似乎也没那么压抑。
而且沈柚柚就在身边，顾云深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沈柚柚这时起身，走近一步，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边，微微俯下身，靠近他。她这一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
“顾总，你不是要方案吗？”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硬气，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用这股气势掩饰自己的紧张，“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