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向东面色不太好，一是为这男医生不该看的那一眼，二是为这男医生的智力。
似乎他每次过来，这男医生都会把他当陌生人。
一般情况的，这男医生不记人就算了，他这也算特殊情况了吧？
没记住他，岂不是说明他的要求这男医生也很可能忘记了？
闻向东刚这样想，就听到男医生说，“没有大号的，我们一般不拿大号的，国家免费发tt好几年了，我就没听谁说过要拿大号的。”
闻向东，“……”
他忍着脾气问，“我来过两次，说要拿大号的，让你们进货的时候进一些。”
还有一句他没问，这医生把群众的要求没当回事，直接就忘了吧！
男医生半点自己理亏的模样都没有，他只淡淡看了闻向东一眼，“哦，我问过了，市里暂时也没有，你等下次再来看吧。”
闻向东能肯定，这医生根本就是在敷衍他。
他只深深看了男医生一眼，今天上午还有事，他先不跟这人计较！
闻向东转身就走，他事情还多着。
快步来到县百货大楼，闻向东直奔糖果柜台。
“同志，这个水果糖麻烦帮我称十二斤。”他开口道。
营业员直接无语地抬头看过来，“你说什么？”
这人嘴瓢也不能瓢这么狠吧。
闻向东重复，“这个水果糖，麻烦帮我称十二斤。”
营业员直接伸手，“票。”
“我溢价买。”闻向东说。
营业员又一个大白眼翻过来，“国家允许卖一部分溢价品，是照顾一些没有渠道弄到票的人，但不是让有些人搞拢断的。
“你直接就把我们柜台的货都买完了，别人有票的也买不到货，你们好背地里倒卖，卖高价吗？”
闻向东从县医院出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碰到这个营业员又这样说。
他一指柜台里那一大袋子水果糖，“不说仓库里还有没有存货，你这袋子里起码有几十斤水果糖吧？我只买走十二斤，怎么就把你们的商品买完，好趁机搞拢断？”
“你当然不会傻到直接把我们的货品买完，我们也不可能卖。但你们可以派不同的人来，你十几斤，他十几斤，不是很快就能把我们供销售的水果糖买完了？”营业员说。
她声音特别大，引得买东西的顾客纷纷往这边看。
竟然还有人附和营业员的话，同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闻向东。
闻向东脸色沉下来，他盯着营业员问，“国家允许买溢价商品，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国家现在生产力水平比前些年提高了，国家有能力应对这件事？
“我再问你，你们供销社进水果糖很难吗？
“我就算一下子把你这一袋子水果糖买完，甚至把你们仓库里的水果糖也全部买完，你们难道不能再去进货？”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营业员一副坚决不会卖糖给闻向东的样子。
闻向东不可能像泼妇一样跟营业员在这里吵，他直接说，“叫你们百货大楼的经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经理就见啊。”营业员鄙夷地说。
闻向东“砰”地一声拍在柜台上，“经理怎么了？经理也是为人民服务的！现在人民有要求，他凭什么不见！”
他浑身气势放开，那凶狠的眼神直接就把营业员吓住了。
她往后缩着，身体紧紧贴着后面的货柜，色厉内荏地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百货大楼，旁边不远就是公安局！”
这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
营业员一见，立刻就往那边挪了好几步，要不是柜台挡着，她怕是要扑过去。
“姐夫，这个人来百货大楼闹事，你快把他抓起来。”营业员带着哭腔说着。
闻向东转头，犀利的目光看向来人。
这一看，两人都怔了一下。
来的公安不是别人，正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曹局长。
“闻同志。”曹局长立刻就认出了闻向东。
接着他转向营业员，问，“怎么回事？”
营业员也没想到曹局长竟然跟闻向东认识。
这会儿她不敢说假话，可真话她知道不能说，吱吱唔唔的开不了口。
闻向东直接问曹局长，“做为一名顾客，我要求见一下百货大楼的经理，曹局长觉得这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百货大楼经理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嘛。”曹局长马上说。
闻向东点点头，就转眸看向营业员。
营业员紧抿着唇，求助的目光看向曹局长。
曹局长哪还能看不出来，是他这个堂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闻向东忍受不了，这才要求见百货大楼的经理。
曹局长托关系给堂妹安排了工作，但如果堂妹不好好干，他是不会替她说话的。
他脸一沉，说堂妹道，“还不快去！”
曹局长的堂妹，曹文花只得委委屈屈地去叫经理。
这一层那么多顾客，曹文花也不敢提前说假话骗方经理，但也没敢直接把事情说了，只低着头把方经理带过来。
闻向东扫一眼方经理，言简意赅道，“我想买十二斤溢价水果糖，百货大楼有规定不能买这么多吗？”
方经理立刻摇头，“当然没有这项规定。”
这年头虽然物资稀缺，但也不像前些年那么稀缺，他们只要有能力卖货，进货管控没那么严。
况且人家买十二斤溢价水果糖，这大生意可不好碰。
他们内部如果有人手里有糖票，暂时用不上，就能拿自己的票抵了，也就相当于是把自己手里的票卖了。
总之卖溢价品出去，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曹文花却不肯卖货给顾客，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方经理想通这些，却没有立刻问曹文花，而是先跟闻向东道歉，“对不起，我们营业员也是因为你一次性买太多，她拿不准，这才没敢卖给你。”
闻向东唇角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吗？她拿不准不能跟我说一声，去请示一下上级？为什么要给我扣一个准备拢断水果糖，好日后高价出手的帽子？”
方经理，“……”
就连曹局长都被擂了一下。
连他都不想吐槽堂妹这烂借口了。
是打量人家顾客好糊弄，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人打发了？
可惜她这次碰上硬茬子了。
方经理哪怕看在曹局长面子上，都不知道再怎么替曹文花圆。
他板起脸，声音沉沉地问，“曹文花，你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愿意卖水果糖给顾客，还找这么不靠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