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死后发生的事情吗？
看样子她应该是刚死没多久，并没有那么难看。
这么说来，她并没有在地下室发烂发臭却无人知晓。
思及此，苏瑾南心里居然有了些许安慰，听起来很荒唐，但这确实是她的第一反应。
可为什么会是厉乾川呢？
这时候的他不应该跟沈言初爱得难舍难分吗？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厉乾川身上，心情变得很复杂，一步一步靠近。
厉乾川颤抖着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嘴角的血渍。
“瑾南，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而‘她’则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沉睡在过去的梦中，没有任何反应。
厉乾川哑着嗓子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坠落，反反复复地跟怀里的人道歉，好似就会那两句话。
“瑾南，对不起，瑾南，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透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痛苦，连站在一旁的苏瑾南都有些触动。
苏瑾南在一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难受。
自从知道厉乾川也身不由己后，便没那么恨他了。
但前世的种种，让她怎么都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厉乾川跟魔怔了似的，紧紧的抱着怀里已经死去的女人，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
怀里的人逐渐变得冰凉僵硬，他的心也跟着一层一层凉透了。
苏瑾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说了也没人能听见。
在她无措之际，场景再次转换。
这是一个同样昏暗的环境，但这明显不是地下室，更像是密室。
“砰！”
“砰！”
“......”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苏瑾南被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抱头蹲下。
不过她很快想起自己是灵魂的状态，应该没什么东西能伤到她。
于是扶了扶额，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呼吸声传来，由远及近。
沈言初突然从暗处的弯道跑出，满脸的恐慌，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
她的头发在奔跑中散开，衣服破了几处口子，上面还有泥印子，看样子像是摔出来的。
沈言初满头大汗，脚步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回响，每一步都充满了绝望与恐慌......
苏瑾南见状，眼底倏地燃起两簇火焰，立刻伸出腿，想要将她绊倒。
毫不意外，沈言初直接从她的腿上穿了过去，并没有摔倒的迹象。
苏瑾南冷哼了一声，一脸不爽。
她没有追过去，而是看向暗处的转角，心里生出许多疑问。
‘沈言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追杀她？’
‘可谁在追杀她？’
‘......’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沈言初的身后，手上拿着枪，枪口闪烁着寒光。
每一次扣动扳机，子弹都精准地落在沈言初的脚边，瞬间溅起一片石屑。
“砰!”
又一声枪响，沈言初的脚下再次溅起火花。
那子弹几乎擦过她的脚踝。
沈言初吓得哇哇大叫，继而更加拼命地向前奔跑。
这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瑾南刷地瞪大了双眼，微微张着嘴，怔愣了好一会。
“厉乾川？”
虽然男人做了伪装，浑身没有露出一点特征，但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毕竟两人相识了十几年，毫不夸张地讲，即便对方全副武装，仅凭气息，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
厉乾川这是在给她报仇吗？
她想起地下室里厉乾川抱着她崩溃大哭，失魂落魄的模样，眸光微闪，于是跟了过去。
这个密室跟迷宫似的，每一处布景都很相似，而且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沈言初跌跌撞撞跑到了死角，冷汗从额头滑落，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她的手在墙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然而除了墙还是墙。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
厉乾川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用枪指着她。
“你跑不掉了。”
沈言初眼中充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慌和绝望。
“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赔罪道歉。”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厉乾川看着她，眼底缭绕着森森寒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沈言初双手合十，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求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我要你的命。”他的声音冷得像夹着冰霜。
沈言初目露惊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别杀我。”
厉乾川眸色一沉，凉薄的恨意几乎从眼中喷涌而出，咬着牙。
“难道瑾南就想死吗？”
“你们在害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结局？”
沈言初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你到底是谁？”
“我根本没有害苏瑾南，明明是她找人欺负我。”
“我宁死不屈，才从高楼坠落。”
“直到现在，我的身子都没有好透，怎么就成了我害她？”
“这太荒......”
“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枪声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响起，子弹精准无误地射穿了她的小腿。
“啊！”
一阵剧烈疼痛传来，沈言初痛得大叫，整张脸变得扭曲了起来。
血液从伤口处迅速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裙摆。
她痛得浑身发颤，死去活来，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
厉乾川摘下口罩和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了真容，迈着狠戾的步子，走到沈言初面前。
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眼底溢出了阵阵杀意。
“沈言初，你毒杀瑾南。”这话几乎从他的齿缝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