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为首,万余天启相随,领命灭世,其声如钟似鼓,震彻云端,滔滔回响...
仙域帝与仙,听在耳中,乱于心底,面容阴晴变化,眼中现出焦急之色。
打碎,打沉,不留一灵一物,是一切。
这其中自然包含了他们一个多月前下凡的后生们。
倘若他们还活着...不,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祂,这位永恒的主宰,已经宣布了他们死刑,无论他们活着与否。
恨意再度滋生,愈演愈烈,可他们终究是敢怒而不敢言。
选择沉默,不动声色,哪怕眼眶已红,阴戾无比。
无能为力的酸楚,让一切都变得惨白,他们于无人处,悲怆的望着那片山河,低声暗骂。
以此宣泄,满腔愤恨。
“可恶!”
“该死!”
“永恒殿,好一个永恒殿。”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儿啊,一路走好吧。”
数千神仙,数千仙帝,六尊真神,还有一位主宰,这样的阵容,放眼整个仙域,谁人能敌?
便是史书中曾经记载的上古纪元,人族建立的神界,怕是也莫过于此吧。
可现在是仙古,终究不是上古。
就连那位神一样的少年,都被困在了这一池天湖中,又还能有谁能阻止灭世的上演呢?
六神得令后。
不做耽搁,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跃过众生和,高悬于浩然天下的边陲,俯视着这片崭新的人间。
浮生妄道:“奉界主之命,以天道之名,寂灭这片罪恶之土。”
“杀进去!”
六神开道,千帝相随,万仙拔剑,长虹雨幕,气势滔天。
此时此刻,永恒殿,如同一只洪荒巨兽,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少年被困沧溟中,帝仙无人敢阻,人间来的强者还在赶路中,这片比邻仙域的浩然北境,自是无人拒守,他们若入其中,定如鱼入海,骏马入草原,一马平川...
情况是这样的。
这些天启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
当他们临近浩然人间,即将踏足之际,那原本因为人间飞升上界,法则对撞而短暂隐匿下去的远古真灵阵壁却突然开启。
只是瞬息间。
便以一线悬天,将整座浩然,护在其中。
竟是神明难近。
对此,永恒殿的天启们也仅仅只是稍稍错愕,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毕竟,早在浩然人间飞升仙域之初,他们就已经探查到了上苍与人间的界壁之间,一直有一座旷世大阵,护着这片远古的封印之地。
是用来保护人间也好,还是为了镇压里面的禁忌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只知道,这座大阵在神明之战中护下了人间,让本能徒手碎星的神,亦未撼动人间分毫,也是这座大阵,在人间飞升中,护下了浩然山河,哪怕界壁破了,天门碎了,极北溃了。
它。
浩然。
法则之力底下的人间山河,仍然安然无恙。
阵未曾被破。
自然应该在。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破阵,只要此阵一破,整个人间,在他们眼中,无外乎待宰的羔羊罢了。
“毁阵!”
真神之一,一声令下,万余天启动手毁阵。
是的。
不是破。
是毁。
破阵比毁阵要轻松一些,可是毁阵却比破阵要简单很多。
蛮力永远都是解决问题,最快捷且最有效率的方式。
昔日。
他们不管是在死星海,还是极北。
与那位少年争斗之时,心里难免都有顾忌,恐自己一念,坏了永恒的规矩,惹来不必要的清算,背负无妄之灾。
毕竟。
他们不是众生和,不是许轻舟,更不是浩然仙境的那只忘忧军,他们没有舍生忘死的决绝,更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们这一生。
一直追寻的都是怎么样在这样一片乱世之中,明哲保身罢了。
上古纪元时是这样的。
仙古纪元也是这样的。
难免忌惮,心有担忧,可这次不一样了,永恒界主亲自下的令,就算是天塌了,也有祂顶着,他们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是祂说的。
不惜一切代价,那就是说,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什么样的后果,都能接受了。
以六神为首。
无数神通,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砸向那片人间,灭世之息,肆意蔓延,只是眨眼的功夫。
神通雨幕与一线悬天的阵壁碰撞,好似陨星群落世,轰鸣此起彼伏,不休不止。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长空被狂暴的能量,撕开一道道口子,浮现漫天虚无,雷鸣电啸,炎烈风急...
接壤之地。
硝烟转瞬弥漫。
耳畔振聋发聩,眼中混乱一片,观之心神震动。
面对这样的轰击,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大阵才能挡住?
帝与仙不知。
只是暗暗咬牙,目睹全程,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皆为这片人间捏着一把汗。
巨响轰鸣,人间震动,然一阵悬天,只泛涟漪,始终魏然不动。
山河定骂骂咧咧道:“都特么没吃饭吗?殿主看着呢,都给我加把劲。”
闻此。
诸位天启,都将与许轻舟大战半月的那口憋屈气,全数撒在了眼前的人间里,怒吼着,发疯一般的持续轰击。
“打烂它。”
“本座还就不信了。”
“干!”
剧烈的震动,自北境延绵至浩然深处,那一声声碰撞的巨响,犹如深渊里的兽吼,传遍八荒。
不止浩然人间听到了。
仙域的六界天,也听到了。
而不管是仙域,还是此刻的浩然人间,众生眼中除了惶恐,更多的是麻木。
数月以来。
他们的世界,本就从不安宁,平生怪事。
仙域自然不用说了。
浩然秘境的开启,杀戮试炼的临凡,还有那场神战,以及方才的天门碎裂,人间飞升,一桩桩一件件,一个比一个骇然听闻...
人间亦如是.
仙境备战,仙人临凡,地动,风呼,白日飞升,等等等。
眼下。
耳畔所闻,见山河具震,他们的反应是麻木的,眼中刚升起的庆幸,还没持续多久,又一次被驱散。
一个个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何语。
正在朝北境赶来的薬一众人,感觉最为明显。
梦魇拧着眉头,低沉道:“不好,有人在破阵,动静不小。”
其余之人心知肚明。
薬徒然加速,不忘说道:“我们得快些了。”
诸君不语,只是一昧赶路。